听到钱怀安发令,叫他们站的远些,早就忍受不了的廖师爷赶忙带着其他几名衙役,退得离大牢门口远了些许。
这些衙役们,平日里除了抓抓小毛贼之外,大多都是安逸惯的。面对这鬼物行凶的神鬼之事,很多人都想下意识的逃跑。
但碍于县令这位大上司在这里,他们可不敢擅自逃跑,要是事后算账,他们可受不得!
此刻的众衙役,无比羡慕昏迷过去的赵捕头与刘捕头他们呼呼大睡在一旁,完全不用考虑这攸关生死的大事。
站的距离大牢门前远一些,再也吹拂不到那刺骨的冷风后,廖师爷总算是回过了神。
但这一抬头,他便瞧见那依旧站在白骨前,距离大牢门口不足一丈远的钱怀安,依旧是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低头盯着白骨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捕头也在一旁探了探脑袋,看着自家县令大人那脸上没有半分青色,仿佛感受不到那牢门里吹出的冷风一般。
他以为是牢门中那股子冷风已经停下来吹拂,自己悄悄挪动脚步贴近钱怀安身侧时,却又感受到那身临其境的寒冬冰感。
王捕头被冻的打个激灵,搓着手臂退回到原处时,心中不由得纳闷。自己等这些练武的大汉都感觉到冷,为什么大人站在那里,却似乎没有感觉到冷一般?
那么说,此刻的钱淮安真的是感觉不到冷吗?
不,那牢里刮出的冷风,他是感觉得到的。
但之所以没有像王捕头他们,这些练武之人一般受不了冷风吹拂的退离开。
归根结底是因为此刻,他的怀中那只盛放着神灵符箓的锦囊,正散发着一阵温暖的气息,环绕他全身,将这股寒意驱散。
“这位所谓的天水神君,怕是真有些许本事。”
钱怀安还看看面前摆放的白骨,又看看那牢门大开的昏黑走道深处。感受着怀中那小巧锦囊散发的温暖,心说待这次鬼物之事过去后,自己少不得要再度拜访这位未曾谋面的神灵。
在雍国之内,举国上下供奉的各类神仙并不少,但说到底不过是老百姓心中的一点寄托,大多都是虚构的。
但如今不一样,这位天水神君可是实打实的显圣。
待到这次鬼物之事结束,探听好水星观那位神只的虚实,钱怀安定要把这神灵一事,上报都洪府甚至更高处。
有神灵降尘显圣,这对于雍国上下来说,意义甚大!
心中正这么琢磨着,秦怀安忽的就听那大牢深处,传来一阵金铁交击的乒乓声,好似有什么人在里面打斗一般。
“里面还有人?!”
听着大牢内隐隐传来的响动,钱怀安心下一惊。
再度走近牢门处,侧耳往里面听了一会,确定内里真的是有人在交手。
听着内里深处传来的隐隐杂乱声还伴有几声犬吠,钱怀安心说不对!
外面的衙役们,都已经被那鬼物杀死。按道理说,牢门内那些牢犯应该也不会被放过,可此刻听着,里面分明是有人在打斗。
难不成……
钱怀安想到一种可能,当下便咬定了决心,对着外面的王捕头等人吩咐等待后,自己转身走入大牢之中。
他要亲眼去确认一下!
仗着有神君赐予的符箓在身,钱怀安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朝大牢内走去。
左右这次鬼物行凶的事情一经传出之后,他这县令的乌纱帽,也恐怕是要戴到头儿了。
若是能在任期上因公殉职,那妻儿老小一大家子说不得不会被追究什么责任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钱怀安咬着牙一步一步踏入牢门深处。
“大人!!”
眼看着县令大人,自己孤身走入那牢门深处,王捕头、廖师爷急的直跺脚,想要追赶上去。可那门内吹出的冷风,却是又令他们打退堂鼓。
说来也是奇怪,这冬日里的风雪天气,他也曾穿着单薄出去过,但再冷的天气,再冰凉的寒风也不曾令他感受到浑身血液都要冻僵的冰冷感。
但随即想到,那牢内可能存在的是杀人于无形的鬼物,这一切便又解释的通了。
“头儿,怎么办啊?”见县令走入了大牢深处,一名抱着肩膀的衙役哆哆嗦嗦地凑到了王捕头身边,低低的声音问询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咋办?大人不是说了等着吗?!”
仿佛是知道这几个小崽子有了逃跑的心思,王捕头扭回头,半眯着眼睛望着那一个个抱着肩膀在原地打哆嗦的差役,口中以很冷淡的说道:“大家平日里都是好哥们儿,好弟兄。有些话我不多说,自己多掂量掂量!”
听着王捕头这话,再看廖师爷那冷眸中闪起的寒光,众衙役们也不该再有多余的心思,只是个个抱着脑袋缩在原地。
而在这一大帮人不远处的房角阴影里,一个浑身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斜斜地靠坐在墙边,手中破竹棍在地面上不住地敲击着,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望着那县令身背后,一帮两腿打颤、浑身发抖的衙役,老乞丐摇头笑了笑,显然是明白一个鬼物对这些凡夫俗子的威慑力有多大。
但看着那背负双手的县令,却是出乎意料的一派镇静模样,老乞丐倒是稍觉意外。
当望着这位一县之长,自己孤身一人踏入那鬼物存在的牢狱内时,老乞丐面上一愣,随即那双泛着金光的眼眸里仿佛是看出了什么,不由得无声笑起来。
“哈哈,在这样的地方居然会有神只?有趣!倒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