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扒了两口饭，问张德顺：“张叔，您知道邹聪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张德顺把碗放下，掏出烟杆，看了眼装修好的房子，迟疑了一会儿，又把烟杆放下。估计是不大好意思在这抽烟。

邹聪看出了张德顺的顾虑，给张德顺递上一根烟，说：“张叔，没关系，在这也能抽烟。”

刘凯找了一个纸杯，装上水，充作一个临时的烟灰缸。

张德顺点上烟，缓缓说道：“依我的经验来看，这是一个尚未成形的厉鬼，从时间上看，应该没过一年。从性别上看，此水鬼生前应该是附近十里八乡六十岁左右的女性。因为未成形，所以对人的危害并不是很大，只是迷了邹聪的心智，让他看起来像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要对人产生危害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张德顺继续感叹道：“这个方传华小小年纪就养成如此邪念，我断定不出十年，这娃儿就会青出于蓝，使出的手段和他的叔叔朱全有相比，将有过之而无不及。到时候必定会在这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邹聪骂道，“方传华从小在他叔叔跟前长大，能学到什么好！他这种歪门邪道，巴不得天下大乱，然后好从中渔利，赚人命钱！”

“赚钱是一方面，”张德顺说，“我所担心的不是这个，天下大乱哪有那么容易，哪怕是十个朱全有，也不能掀起多大的波澜，更别提天下大乱了。尽管现在安魂业凋零了不少，但在这十里八乡，还是有隐藏的能人在的，这点你们不用担心。我担心的是，单单南湖的一只水鬼，在湖中仅仅四年，所产生的戾气之重，我从事这行五十多年都闻所未闻。凭我现在的手艺，要做到对它的全面控制都十分勉强，这个方传华如何就敢以十来年的本领去驾驭一只如此凶恶的水鬼？驭鬼术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何况这初出茅庐的小子。在操作的过程中万一出现失误，那被连累的就是自己了。”

“那我巴不得这样。”我说，“这方传华就是在自讨苦吃，总有一天，他会吃下自己种的苦果！”

张德顺摇摇头，说：“方传华现在还不能死，现在南湖的水鬼被他用宿主控制，凭借宿主的意识和安魂手法，双管齐下，才能压住那只水鬼，现在宿主已经不在，方传华再一死，这水鬼就完全没有了束缚，这时候要来抓它，那真的是难于上青天！不过对你们有一点好处，水鬼在不受控制的时候，就不再会死盯着你们不放。就像牵头牛上山吃草，你手上拽着绳子，想让牛吃哪边的草它就只能吃哪边的草，一旦把这绳子松开，放它不管，那这牛肯定四处乱蹿，才不管什么稻田菜地，照吃不误。假如方传华死了，你们确实比之前要安全许多，只要离开这里，就一了百了了。但是这座城市的人就要遭殃，保不齐死的人会更多！”

“所以，我们要制定一个万全之策，在除去方传华的同时，能够把他圈养的那些鬼魂通通收掉，那就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种方法，执行起来，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光是那只水鬼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凭我的经验，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对那只水鬼的身世还不太了解。”

“那只水鬼的身世我们已经摸清楚了一些，那水鬼叫王东阳，方传华身边有个跟班，叫王东平的，家庭住址都在同一个村，我怀疑这俩是亲兄弟！”刘凯说道。

“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就邪门了！”张德顺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张叔？有什么问题吗？”我问道。

“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一对年轻的夫妇，两个人十分恩爱，可结婚不到三年，老婆就得病死了。男的十分想念自己的老婆，舍不得她走。就花了一大笔钱请了安魂人，对他老婆施展破水之法，把他老婆的魂灵牵引到一些无辜的人身上，以此来达到阻止老婆转世，把她长留在身边的目的。这样做确实满足了他自己，可对村里的人来说是一种非常大的危害，魂灵附身，为的就是吸取人身上的阳气。被魂灵附身一天，活人的寿命就要折损一年。根据你们的描述，你们那个叫做吴名的室友，长期让水鬼附在自己身上，阳气早就被吸去一大半，就算他现在不死，我推测他也活不过三十岁。所以在半年之后，村里就无缘无故死了三个人。村里族长觉得事有蹊跷，请了我师父过去，我师父第一时间就看出了有水鬼附身在族长十七岁的女儿身上。举行了一晚上的安魂仪式之后，才把那只水鬼驱散。于是那个男人的计划就被全村人知晓。村里人十分气愤，来到男人家兴师问罪，男人扛不住压力，服毒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