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门哐一声被我们从外踹开，门把正好撞在邹聪腰上，邹聪失去准心，棒球棍从汪阳左耳边掠过，重重地砸在一旁的灶台上，把用来承放燃气灶的大理石板砸成两段。

“不要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汪阳在捡回一条命的同时，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我看见一滩液体顺着他的裤腿流了下来，整个厨房充斥着难闻的骚臭味。

邹聪用棒球棍抵住汪阳的肩膀，吼道：“方传华那个狗娘养的现在在哪？”

汪阳看着地板上流下的尿液，失声痛哭起来。

“还他妈嘴硬！”邹聪又举起了棒球棍。

“费西米村！”汪阳赶紧回答，“他在费西米村！”

“方哥，哦不是，方传华他知道你们去过上卢村找一个叫张德顺的人帮忙，担心张德顺的出现会打乱他的计划，所以就在费西米村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落脚，以前除了上课时间，他基本上都在那，有时连寝室都不回，现在停课了，我就基本上没有在学校见过他。我听王东平说他们俩以前经常从费西米村带一些东西回民俗协会研究，估计就是和水鬼有关的。”

费西米村，一个坐落在校园东南角，距离校东门三公里、距离南湖五公里的偏僻村落，毗邻市政大桥，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村落，严格意义上并不算一个村。只有一些捞鱼捕虾的船客，在河边搭了些帐篷，做些熟食之类的卖给出城或者进城的人，靠着桥下丰富的鱼虾资源，收入竟也可观。因为有利可图，四面八方一大批人涌入这个地方，做着相同的行业，人数最多时达到三百多人，其规模甚至超过一些自然村落，因其处于费西米河沿岸，城里人为了更好地辨认，就把这里叫做费西米村。但随着时间推移，“村民”宛如掠境的蝗虫，对河流资源的过度索取，让本就不富裕的费西米河面临“鱼虾荒”，在意识到从这里再也无法攫取到利益之后，他们轰然而散，废弃的一排排简陋房屋、帐篷，像长在费西米河岸上的毒疮，两三年来无人清理。汪阳说，方传华就在这其中一间废弃的屋子里落脚。但具体是哪间，他也不知道，方传华只带王东平去过。

我们冷静地分析了一下，认为汪阳所说不像有假。

既然已经知道方传华的所在，我们计划对他搞一场突袭，所谓擒贼先擒王，先搞定方传华这狗日的再说。

“我们现在就出发！”自从王建出事以来，我们第一次有了主动出击的机会，邹聪显得非常兴奋。

“还是小心行事比较好，机会不多，得做好万全准备！”张叔在一旁发声了。

我和刘凯认可张叔的说法，拉着邹聪坐下来，仔细研究，制定了一个尽量详尽的计划。

我们准备花上一个小时，分头行动，因为我们要把汪阳也带过去，骑车必然太过引人注目。邹聪准备去租一辆车，离这里最近的租车公司有十公里，算上来回，办手续的时间，一个小时应该够了。张叔把他要准备的东西列了一张清单，由刘凯和李小军去沿街采购。清单里足足写了二十几样东西，大蒜，糯米，蜡烛，冥纸，锡纸，朱砂，毛笔，黄纸，一整块红布等等，更离谱的是清单里还有一条黑狗。

我担心刘凯带的现金不够，取钱又耗时间，从兜里拿了一千块钱给他。我留在屋里和张叔一起看着汪阳，顺带整理剩下的东西。

一伙人约定下午两点半回到这里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