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你还打算让你日后的娃也跟你一样当着这伺候人的下人?”
小春笑,“娘,当大户人家的下人有什么不好的?吃穿住不用愁,月月有月银,逢年过节还有节礼,这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那外头看着是清静,可哪儿不要银子?吃的穿的住的,操持这头还得操持那头,到了年底,一摸身上的银子,呀,连过大年的十个铜板儿都没有。”
“我可不乐意。再说,只听说在大树底下好乘凉,哪听过在小树底下好乘凉的?咱家都攀上了魏家这棵大树,自个儿不乘凉,跑到外头找地儿乘凉,这不是脑子糊涂是什么啊?”
喜妈妈再小声骂,“一日是下人,世世代代是下人,都是想着去销奴籍,又有几个往这奴籍钻?若这奴籍真是个好的,怎么个个都要脱籍呢?”
小春笑,“娘,我是不怕被人笑的。里头和外头,我选里头。被人笑话就笑话吧,我吃饱喝足地我看着那些笑话我的人住破烂棚,吃破烂饭,穿破烂衣,还得被破烂人打。这日子啊,是挺好的,就是啊,不能往里头想,越想越是活不下去。”
“不像我,大事有魏府,小事儿也有魏府,便是我嫁错了人,我还能去夫人那头告一状,哪怕是魏府出事了,咱们也能花银子给自个儿赎身,到那时再去外头做那清静人也不迟啊。”
“娘,你别劝我了,外头什么情况,你是心里头比我更清楚。只是,你想着要这天大的面子,我不要,我就要我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小春说完,便回屋睡觉去了。
喜妈妈坐在堂屋里头叹气。
没多久,她也回了卧房睡觉。
她男人问她:“小春那丫头应了吗?”
喜妈妈答,“不应。”
她男人说,“不应也好。那户人家条件这么好,外头正头的娘子怎么可能找不到,怎么愣是找上咱家小春这么个下人啊?”
喜妈妈不答。
她想着,明个儿去夫人那头把这门亲拒了,如了小春这丫头的意。
只是——
喜妈妈犯愁,这满府的小厮多是多,可想从里头选个合意的女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相比较下,已经成了旁人家女婿的章金便没那么多想法,他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次日,章金在城门旁忙活着。
他看着户籍,再问一商人打扮的男子,“你一个湖省的人来南城府干什么啊?”
商人笑,“差爷,这是我的书商号,我是来章家书坊进黄皮子的。”
章金惊,“怎么这黄皮子传到你们湖省了?”
商人笑,“这赶着赚钱的买卖再远也得来。”
章金笑了笑,放行。
下一个是挑担子卖大白菜的附近村民,章金随意检查了几下,便笑着问:“李大伯,你今个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村民笑,“我想着早点卖了回村里头吃寿酒呢。我二叔公今年过七十大寿,活得那叫一个硬朗啊,我们一家子都赶着去沾点那福气。”
“哈哈。”章金笑了笑,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