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毕,诗妹拿出红颜赠的汴绣,问众人道“不知大婶与诸位姐姐觉得这绣刺得如何?”
众人细细品味,无不啧啧称奇。
诗妹续拿出方才买的《女红》,道“今日我于店里见有卖刺绣的,不论绣工、材质都远不如此绣…。”
稍停了一会,见众人一头雾水,诗妹续道“虽处乱世,可好的刺绣仍不乏问津者,且卖价甚高。方才我买了些绣针、布匹与丝线,若有兴致,我便将如何刺绣与各种针法教予姐姐,一可怡情养性,二可贴补家用…。”
众人无不兴高采烈,连大婶都想学,的确,若能卖个好价钱,不要求高,只要能过得了日子…,毕竟女红活要比抛头露面的侍候人,任人哟暍使唤强得多。
菊儿更是跃跃欲试,他父女俩早就担心,有朝一日书说不动了,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但听兰儿忧心道“诗姑娘,可这近二十种针法,即便有金针暗度,也不可能一夜之间便学会。”
诗妹道“兰姐无须担心,我俩会再待上六、七天。”
“还待这么久么?”蓝生讶异问
“嗯”诗妹黯然道“总得过了路姐姐的头七!”
传说,人死后第七天,魂会归来向人世告别,这天,《它》会想见教她牵挂的人,若见不着,便会久久不舍离去…
诗妹与蓝生决定尽弃前嫌,打算再冒一次险,在路非花的头七那天,去飞沙寨吊丧祭拜,好让她的魂也能无遗憾地离去。
诗妹为路非花写了诗:缘起江湖路,花非碧玉门。轻纱洁胜雪,一缕系芳魂。冰姿有仙骨,高情逐云空,宁笑殒瘴雾,不与花同梦。
七天后,蓝生与诗妹带着路非花的深情与兰儿菊儿等人的友情,离开武昌。两人共骑着李将军赠的马,走了一天,寻了间小客店投宿,第二天继续东行。
中午,到了渡口须过河,只好卖了马,傍晚,两人绕过小山,来到一个农村。
蓝生喊了半天门,吃了四、五间的闭门羹。逢此乱世,没有人家愿意开门让他俩留宿。
天已全黑,无可奈何,在田边寻了一间窄小的废弃茅屋,破门而入,两人背倚着背,练了半个时辰的功,蓝生席地半卧。诗妹倚在蓝生身上,不一会两人便昏昏欲睡,可却发现这屋里蚊虫甚多,被叮咬后又痛又痒,根本无法入睡
好容易将蚊虫喂饱了,可东方已白。
一早,蓝生被远处喧嚣的嘻闹声吵醒,因距离甚远,诗妹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她俩都没起身,蓝生轻抚着诗妹的漆黑的秀发,经过一日夜的奔波、折腾,发丝显得零乱。
诗妹带着些腼腆,推开蓝生的手起身翻开包袱,拿出蓝生送她的梳子,准备梳头。
蓝生从她手中轻轻将梳子夺来。“我帮你梳。”他笑得天真
诗妹疑惑望着蓝生,心里掠过他帮路非花梳发的那一幕,惨然一笑,没有拒绝。
蓝生紧握着梳子,小心翼翼,轻轻地,就像微风温柔的抚过水面般,一遍又一遍梳着。
诗妹闭上双眼,她从来没想过蓝生会帮自己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