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何江姐姐要来这里?若姐姐帮她做的事已经结束,没有必要再跟姐姐说什么。若她们一起的,为何姐姐先来,而江姐姐要后到。若她们约定了时间,超出了时间,不就表示这个约定可以作废,但姐姐还是坚持在这里等,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他想不通,索性不再想了,他待在姐姐身边就好。
修好了窗,他将铁锤放到不远的角落里,朝外走去。这场雨下得急,也收得快,这会儿滴着雨,风势渐小,吹在他挽起衣袖的胳膊上有些凉,他撸下了袖子,站在了屋外。
天亮了些,他听到轻微的马蹄声,这幢房子的外头是石头铺就的道,他悄悄走到院门边,从两门间的缝隙里瞧外头是什么人,马蹄声近了,一声“吁”,马停下了,停在离门不远的地方,那里有棵粗壮的樟树,来人大概是想将马绳系在那里。
来人身手应是不错,下马几乎没有声响,往门这边走,脚步很轻,他按住袖中的匕首,一点点推开刀鞘,眼睛盯着缝隙,看到灰衣,他挪到门后。
来人止住了脚步,既没敲门,也不推门,似乎感觉到他在门后,他贴在墙边,凝神屏气,手心微有薄汗,他捏紧了匕首,慢慢抬起手臂。
他预备开门刺向来人,抬手的瞬间,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僵住了,慢慢抬起双手,灰衣人让他转身,他缓缓转过来,灰衣人放下了匕首,说“是我”。
江姐姐的声音,可是,叫他转身的是男人的声音,他眼前的脸也是一张长满络腮胡的大汉的脸,他错愕,大汉哈哈笑了起来,笑声确实是江姐姐的声音。
姐姐从厨房里跑出来,满脸喜悦,那大汉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脸过去,姐姐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大汉,他顿时明白了,这大汉是江姐姐,江姐姐为何是这样一副打扮。
姐姐抱着江姐姐的手,拉她往屋里走,他虽然有好多问题要问,还是忍住了,默默跟在她们身后。进了大堂,姐姐让他留在这里,他说了声“好”,就一个人呆呆坐在椅子上,等着两人回来。
不多时,两人挽着手从房里出来,那大汉果真变成了江姐姐的样子,江姐姐身躯缩小了一半,脸也小了一半,脸是江姐姐原来的脸,不再是那大汉的脸。
“阿离,你不会怪江姐姐刚刚用匕首抵住你吧?”江姐姐小心翼翼地看他,他摇了摇头。
“江姐姐,你会易容术跟变声,是吗?”
江雨翊点了点头,“我这么迟才来,让你们担心了。”
“阿翊,你来了就好,是不是被发现了?”
郑慕昔将手撘在了江雨翊的手背上,她的手还是跟刚才一样凉,她淋了一路雨,虽然换了衣服,看脸色还是很苍白,她握紧了她的手。
江雨翊咬唇看向了屋外,“一半一半,我不确定李元栩有没有发现,赵长珏似乎发现了。那天,我才出城门,赵长珏就追上了我,说我长得像大理寺要犯,便抓我回去,他派两名手下带路,去的不是大理寺,路上我趁机逃了,折回城门附近,发现守兵增多,我没办法出城,想等一阵再出城。相府、风弄楼都有人盯着,我便去了城东孙姐那里,在孙姐那里待的两日,有一队官兵进来搜查,我便躲到隔壁,等风声没那么紧,我又去城门那边,守兵还是跟前两日差不多,经过东城集市,我想到了出城的方法,混进送菜卖菜的商贩里,官兵应该对这些常来常往的人的盘查会松一些。”
“我没戴人皮面具,去找之前见过的大婶,求她让我搭他的车混出城,说我那情人满城找我,我还生他的气,不想他找到我,大婶她之前想介绍对象给我,很爽快地答应了,说她村里有个合适我的。到城门附近,那官兵检查了被布盖住的车,我躺在车上的木盒里,官兵问木盒里装着什么,大婶说是布匹,官兵掀开盖,看到了布匹,抽出剑正要往布匹间戳时,我听到了赵长珏的声音,他说不必查了,那官兵的剑若刺下去,我定会被发现,我猜赵长珏知道里面是我了。”
“到了那大婶村里,我塞了些钱给那大婶,想她帮我买马,大婶似乎知道我想跑得更远,便不多话,也不提帮我介绍对象的事。走前,她嘱咐我好好保重,还给了我一些自己做的糕点,让我路上吃,她似乎知道那日她见到的李元栩不是普通人了,但她没问。跟大婶道谢后,我骑马往这边赶,路上没人追,但我担心,赵长珏不会这么放我离开,我们还是得赶紧离开平洲。”
“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