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随后又化为平静，最后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陈禾还没开口，她倒是先出声了。

“你就是陈正的儿子。”

“是我，我就是那个当年被抱错的孩子，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陈正的表情也很从容淡定，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

然而，只有他心里才知道，他对这个女人潜在的恨意有多深。

如果，当年整个事情的主谋真的是她。

那自己这20多年的缺失的亲情和时光，该去找谁补偿呢？

杀了他吗？法律肯定不会允许的。

那让这个女人吃牢饭，顶多也就判个十几年吧。

那自己失去的那20多年青春，又该找谁来补偿？

这人作为他和白铭，甚至白家和陈家命运的操盘手。

此刻在面对自己这个被害人的时候，心中不知道是否有一点点的愧疚。

至少她脸上，可没有丝毫表现。

听到陈禾的问话，她也只是动了动眉毛。

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目光聚焦在陈禾的脸上，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眼。

“除了脸色苍白一点，你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损失啊。

我该对你说什么呢？

是恭喜，还是对不起呢？

你这个当了20多年富人子弟的孩子，难道不应该捂嘴偷笑吗？

你现在的表情是想责怪我吗？”

一连串的问句，让这个护士反客为主。

她一说话，气场瞬间变强了。

虽然表情还是淡淡的，可陈禾却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得意。

她那眼神，仿佛就在看蝼蚁一样看着自己。

陈禾在想，大概她心里想的是，自己占尽了便宜，还跑来质问她。

好像有些可笑了。

可惜，陈禾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

“你错了，如果当年没有被错换的话，我会有一个更加完美的人生。

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也不会感受不到真正的亲情。”

而且，陈禾更想问的是，到底是什么力量促使这个女人，完成了那件错换婴儿的事情。

如果说，刘芳很痛恨自己的父亲母亲的话，那也应该是她亲自来动手。

她是靠什么，劝动了面前的这个女人呢？

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陈禾并不想把仇恨，拉到当年换婴儿的那件事情上。

他只想要追求事情的真相。

于是他看着那个女人的脸，沉声问道。

“被拉出来顶锅，你真的甘心吗？

在里面坐几十年牢，也是你愿意的吗？

你自己的孩子，以后再也看不到了，不遗憾吗？”

陈禾的三连问，扭转局势。

他看到那个女人，眼底闪过的一丝挣扎和恍惚，心中几乎立刻就有了结论。

她果然是头替罪羊。

如果真的是她，不会在听到顶锅两个字的时候，眼睛快速转动了两下。

这就是陈禾注意到的微表情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