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摄人的寒意侵蚀意识之时，他眼前的景象亦逐渐模糊黯淡下来。

身前那嘴角噙笑的青年开始朦胧，他的身后似乎出现了一道黑影，何学明下意识的伸手想去触摸。

但很快他的手爪便无力的垂落下来，因为他恍惚间看见那黑影的脸，并非是自己无比尊崇的那位，而是与苏离有着几分相似的少年容貌。

……

眼见苏离起身朝外走去，查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快步跟上。

虽然他没有听见苏离最后附耳说些什么，但何学明最后的那些反应，查润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心中的信念轰然倒塌时才会有的神态。

这是在杀人诛心啊……！

不过查润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怜悯，甚至觉得这样才痛快！

但旋即，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小苏啊……他待会不会和严火一样，又醒过来了吧……？”

“不会。”

见到苏离看向自己的平淡笑意，查润一时间竟有些恍然，

他很难将现在的苏离，和不久前那如恶鬼般的渗人模样重叠在一起。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离开。”

“……对对对！是得抓紧时间离开！”

查润一怔，随即连忙点头。

连接不断的战斗所带来的亢奋褪去，空气中弥漫四溢的血腥味这才钻入鼻腔，让他意识到他们现在所在之地，已如炼狱。

“那你钥匙还在吗？丢了没？”

见苏离微微摇头，查润的神色有些失落，但下一刻他就跑了出去，抓起地上的凳子要去砸大门上的那把锁。

“从那里，你们是回不去的。”

听到苏离的话语，查润茫然回头，手中抓着的凳子还举在空中。

什么意思？

查润不明白，只是还没等他开口问，他脸上的迷茫之色就又多了一分。

只见苏离走到了前台，拿起那个红色电话，按下了重拨键。

嘟——

嘟——

嘟——

电话并没有像是之前那样很快就被接听，话筒中一直回想着回铃声，就像是那边的人已经睡着了似的。

“啊啊啊……”

顾静风知道那是点餐的电话，她着急着想说些什么，但嗓子还没恢复，只能支支吾吾地比划着。

“我姐好像是说……你是不是还没吃饱？是的话……她就帮你再去做几个汉堡……”

顾轩风靠着多年来的熟悉感，勉强着翻译出了姐姐想要表达的意思，

“很快……只要几分钟。”

苏离微微摇头，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专注着握着话筒。

……

少许，回铃声消失，有人接起了电话。

“你好。”苏离开口。

电话那头没有人回应，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回答，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关……”

“要两碗牛肉面，多放牛肉多加葱。”苏离平静的打断了对方。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过了许久，才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应，

“好，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