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鼻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嘴里不停说着道歉的话,可她才刚抬起头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闻锋!
闻锋一身军装,身上有层雪,高大挺拔的身躯正站在她面前,面容刚毅深邃,“媳妇儿!”
“你回来了!”
宋甜枝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来看去,看了好几次才确定真的是他。
他竟然真的回来了,真的能有时间回来!
“对不起媳妇儿,让你等我半天了,刚才是不是在哭?我看看……”闻锋捏住她的脸颊就是一阵逗。
宋甜枝都有些不好意思,见他身后宋融和自己爸妈都来了,连忙拉着他的手臂让他转了个身,“爸妈,闻锋来了。”
闻锋和宋母宋父打过招呼,“之前一直没时间来见您,这次我特意带了好多东西来。”
他扭头看去,不远处正停着一辆军车,车上装了不少年货。
宋母一看军车,这架势,在也没怀疑过闻锋在部队里的身份,拉着他的手:“桃花这几天可在我们面前一直说你的好话呢,没想到今日一见,你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说实话,其实之前就压根没见过闻锋,以前都只知道他是个村里的莽夫,宋家父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嫁了个这种人,都要气死了,怎么还有心情去看那莽夫长什么样。
但是今天这一见,人家根本就不是不学无术又自信傲慢的莽夫,而是一个有军衔、军功、军龄,正儿八经的军人。
就这一身军装,穿出来都没有人敢怀疑他的品性。
宋母和宋父偷偷对视了一眼,之前是怎么看闻锋都不满意,但现在啊……闻锋就是光站在这儿,说了两句话,他们就看出闻锋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军人。
小福子也几步跑到闻锋跟前,抱着他的手臂喊:“哥,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嫂嫂都要哭了呢!”
“是吗?我看看我媳妇儿是真的要哭了还是故意的?”
闻锋揉揉小福子的脑袋,“一边走,等会儿我还要抽查你的学习。”
说着就直接把小福子推走了,小福子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跑到前面去找宋融玩。
宋父和宋母也非常识趣地走到前面去了。
只有宋甜枝和闻锋落在了他们队伍的最后。
宋甜枝开始还和闻锋保持着距离,只和他聊一些最近他部队里以及家里的事情,但闻锋走着走着就主动靠了过来,还直接拉住了她的手,紧紧揣在兜里。
“媳妇儿,抱歉啊,晚到了一天,我也没想到我开车过来要这么久。”
“你……开车过来的?!”宋甜枝瞪大了眼睛。
从第八军区那边开车过来,岂不是要开一天一夜?一天一夜估计都很难到得了。
闻锋和她十指相扣,笑道:“没火车了,我就只能开车过来,不过没开多久,一天多一点就到了。”
“你是不是熬夜了,都没睡觉啊。”宋甜枝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下巴,“又冒胡茬咯!”
闻锋笑着搂紧她,把她的手往自己衣服就放:“冒胡茬就专门扎你,我衣服里这儿最暖和,媳妇儿我五天假呢,这两天好好和你待在一块,再过三年我就调回来了,到时候我去找你。”
宋甜枝没反应过来:“你为啥能突然调回来啊?这么快?”
这事她都不敢想,就希望能和闻锋偶尔见一面就行了。
闻锋说:“我自己申请的,我再做三年任务,后面总会有人顶替我的位置,我想了想,我还是舍不得我媳妇儿,我再拿命好好奋斗,争取不给你丢人。”
宋甜枝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谁要你拼命了,就算你在那边一直不回来,但能平平安安的,我都愿意放下这边去找你。”
“那可不行,能进第八军区的同志很多,但我媳妇儿能进万里挑一的国家歌剧院,不能随便乱来,还是我为了你回来吧,回来也有任务呢,比在那边还重。”
宋甜枝弯起眼,“这么久不见,你的成语是用的越来越好了,最近还新学了什么成语吗?说出来,我当老师替你测试测试你最近的学习怎么样了。”
闻锋见她笑,周围又在下雪,忍不住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亲吻了一下她的眉眼。
又重新握住她的手,传递着滚烫的热意。
“成语倒没学多少,但是我最近学了一首诗。”
“什么诗呀?念来听听!”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嘶,想不起来了!”
闻锋就背了个开头,就垮掉了。
脑子也卡壳了,好半天都想不起来后面是啥,他明明记得自己前几天还一直都在背,开始他看不太明白,看明白以后觉得这诗太好了。
他有点尴尬,却不料下一秒宋甜枝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轻声朗读道:“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她看向男人,笑得比春光还要灿烂。
是的,他们会一直这样,分担寒潮、风雷、霹雳;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