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自言自语。”导师警告。
棺椁另一端的人笑了:“你学生啊?”
导师笑着哼了一声:“我倒希望不是的。”
“小年轻嘛,活泼点好,”那人笑着感慨,“你看看我们每天都和什么打交道,有个活泼的调节气氛才好呢。”
“你看这具木乃伊,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算是比较高的女性了,”他感慨道,“蛮厉害的,是和法老王葬一个墓室的官员咧,终身没有婚配,前期侍奉法老王,后来王后参与政事之后,她就一直跟着王后,难得的事业脑了,也姓赫呢。”
“这就是薇米里特?赫?”赫之月好奇地端详着被包裹严实的木乃伊,眼中闪烁着好奇,“我原来在后场读到过她的资料,她的陪葬物最多的就是书籍和匕首,文武双全!”
“棺椁上画着她是被法老王救回去的,此后一直作为侍女存在着,但是后来因为十分聪慧得到了法老王的赏识,所以特批了很多书籍给她学习,还让人教她战斗,后来王后兼任宰相,也将她带在身边,她的生命终结于法老王和王后一次巡视国土的途中,可以说是到死都在工作了。”棺椁对面的人很是佩服。
“好像养了个妹妹,走哪带哪,”赫之月看着棺椁上的刻画,“这就是事业批的巅峰了吧,要我说,她的待遇不比公主差,而且她看上去很开心,好像找到了人生的价值一样。”
“你从哪里看到她开心的?”导师看着棺椁上较为抽象的人像,实在看不出来上面的人有哪里是开心的,很明显,棺椁上的刻画叙事的成分更高一些。
“就是很开心啊,换我我也很开心。”赫之月畅想了一下——可以实现自己成为官员的梦想,还能近距离侍奉法老王和王后,那岂不是上班拿钱下班磕cp也拿钱,快活似神仙?
何况法老王和王后有那么多侍女,薇米里特并不需要干很多活,政务都比活计要多多了,并且还有免费的住宿和吃喝,这日子和公主也差不太多,而且作为官员,权力也比公主要大。
要知道按照她之前所看过的壁画资料,法老王同时期的公主除了早就嫁出去的那些可是基本都被杀光了。
思及此,赫之月快乐地哼起了歌,唱的还是刚刚看过的赞美诗:“…今夜我想流连于此地,想遁入你皎洁的辉光,想遮住我的双眸,只因为你倒映在其中……”
她边唱边拿着小刷子仔细清理棺椁上的纹路,使之露出更清晰的一面。
结果一抬眼,却发现所有人都一脸诡异地看着自己。
刚刚和她们说话的那个人用手指着赫之月,要说些什么,结果可能是一口气岔了没上来,整个人直挺挺地就往后倒去。
剩下的人这才立刻回过神来,一窝蜂地凑上去掐人人中。
那人人中都被掐肿了才睁眼,一看赫之月弯着腰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你你你你!你!”
“之月快让开!”导师连忙把赫之月拉到一边,然后蹲下来安抚那人的心口,“冷静冷静,您冷静!来,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
那人听着导师的节奏,好一会儿终于缓过劲儿来,站起身喝水平复心情:“我也算见过大风大浪了,干这工作身上都揣八九个护身符,但我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赫之月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敏锐地觉察出这人恐惧的源头正是自己,可是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自己也没有变异啊,怎么会给人吓成那样?!
见赫之月还是一脸茫然,导师声音也有些颤:“你刚刚唱的什么你不记得?”
“法老王写给王后的赞美诗啊,我就随便哼哼,”赫之月更茫然了,“译文那么美,我没忍住。”
“你再说一遍你唱的是译文?!”导师不可置信。
“你唱得是什么语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唱出来的不可能是译文,你刚刚边唱边清理棺椁,就像个古埃及的祭司。”刚刚被吓晕过去的那人拧上矿泉水的瓶盖,仍心有余悸。
“这是什么新型挖掘现场整蛊吗?”赫之月倒是知道有些老资格的考古人员会吓唬整蛊新人,但这未免太离谱了吧?
自己的导师竟然也跟着掺和!
“你不信你看着石门再唱一遍你自己听。”有人建议道。
“别搞我啊。”赫之月看着所有人的脸,试图找到一个憋不住笑场的人,但最后只收获了起立的鸡皮疙瘩和一后背的冷汗。
她不得不一步步走到石门前面,声音发颤:“好吧,就算你们整蛊赢了,我唱。”
她看着石门上的字符,直到那不属于现代,但当她专注凝视,眼前就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就好像是进入了某种“通灵”模式,赫之月甚至能看到那些字符一个个从石门上飘起来,往她的嘴里蹦。
于是她就能很清楚地发音唱出了声。
她听到自己的嗓子有些微微沙哑,吟唱出来的句子拗口又晦涩——这绝对不是译文。
后半段,原本拗口又晦涩的句子又变得流畅起来,甚至带上了一点温柔,赫之月知道这是唱到了法老王篡改的那一部分。
关于表达对心爱之人的赞美以及欲望、崇拜和爱。
“之月,”导师在她唱完以后走到她身后,神色激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东西,但是你知道埃及的一句谚语吗?”
赫之月感觉自己在发抖,这太不可思议了,她竟然真的唱出来了几千年前的赞美诗。
“什么谚语?”赫之月问出这四个字也费了好大的劲儿,几乎是在这四个字说完的一瞬间,就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埃及有一句谚语,‘喝过尼罗河水的人,不管离埃及多远,都会再次回到埃及’。”导师说。
赫之月闻言,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