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因躲他,接着就是不可置信:“你什么癖好?!”
希多尔却并没有回答,转而道:“我们也来对赌一场如何?”
“就赌刚刚那两只猎豹。”希多尔道。
赫因不明所以:“你不是已经赌了红色项圈的吗?”
赫因当然相信希多尔的眼力,何况王宫就有兽园和斗兽场,后者对于斗兽这种事情明显就很有经验。
“不,”希多尔却否认了赫因的话,“不是赌它们的输赢。”
“如你所言,撒了药让两只猎豹互相争斗撕咬是十分残忍的行为,药物的作用会让它们失去理智,忘却以往在大自然中生存学会的技巧,只知道蛮横地进攻,”希多尔缓缓道,“这样的斗兽虽然更有噱头,但是并不会那么精彩。”
赫因见过希多尔和白狮的战斗,那不仅仅是力量的比拼,白狮进攻的时候更会抓住一切可能抓住的机会,寻找希多尔的破绽。
而希多尔也拿出十二分的专注。
那样的战斗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也是智慧高低和敏锐程度的比拼。
显然要比这里的精彩许多。
“所以?”赫因问。
“我们就赌这里同样有人看不惯,”希多尔语调上扬,“就赌猎豹会不会从坑里上来。”
赫因回头看去,斗兽坑的周围不仅仅有收注钱的人,还有看守的人,望风的人。
很显然,幕后之人对于这里的掌控十分严密。
就算有人想把猎豹从坑里弄出来,也会被及时阻止。
“如果不是你打算派人,或者亲自去把猎豹弄上来的话……贝者什么?”赫因接受了对贝者的邀请。
“不过我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呢?”赫因问起了赌注。
“不如就贝者一个要求,只要不涉及子民的利益,无论那个要求有多么过分,对方都必须完成,如何?”希多尔沉吟片刻。
“你不能以任何形式去把猎豹弄上来,不能派人,不能唆使别人,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待结果,”赫因思索了一下,提出了限制,“时间就截止到我们平时吃早餐的时间,如果猎豹没有上来,那个时候这里也差不多该散了。”
“好。”希多尔点头同意。
“你怎么答应得那么痛快?不会有诈吧?”赫因后知后觉到一丝不对劲。
但是希多尔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也不派人、唆使人去将猎豹弄上来,能有什么诈呢?
希多尔就默默地看着他。
“好吧,”赫因无法,“对贝者生效。”
他们拨开人群,来到了塞尼特棋的区域。
相比起以后丰富多样的玩法,古埃及人在贝者博上的玩法就比较单一,但是尽管如此,本质是不变的,那就是靠运气和技巧。
希多尔在赫因的示意下坐到了棋桌前,对面显然是老手,一个人玩七盘。
“这个怎么算?”赫因问。
对面的人笑了笑:“这个算注的,五注起,下棋的人在自己的棋盘上下注,注数越多,围观的人觉得这人胆子大,也就跟得多,赢的人可以赢得对面所有的注,然后赢家按照注数的份额拿钱,再从跟注的人的注里抽取两成。”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棋盘上,下棋的双方分别下十注,跟注的人总数分别也下十注,那么赢家就可以获得四十注,这四十注再一分,玩家先拿自己一开始的比例,也就是二十注,再从跟注的人的注数里抽取两成,也就是四注,最终赢家获得二十四注,跟注的人总共获得十六注。
不过这都是理想的算法,实际上玩家在一盘棋上下注的比例不太可能会超过跟注的人的比例,但将对面的注全都赢过来再细摊到每个人头上也已经足够吓人了。
毕竟一注就是一个铜德本。
古埃及的基本重量单位叫德本,有明确换算的媒介是金、银、铜三种金属,一个德本相当于90克左右。
德本下面是凯特,一个德本等于10凯特,而金、银、铜三者比例为1:2:100。
一头牛的价格约莫也就是三十个铜德本,这里五注起算,就需要五个铜德本。
赫因将手放到了希多尔的肩膀上,他不敢想这里维持一晚上之后会有多少人失去积累变得贫穷。
像是薇米里特晚归的时候,是被指认成了赌徒的女儿。
赫因抬眸,看到好几个年轻的女孩穿梭在人群中,不时还被赌徒们上手触碰,但她们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甚至没有产生什么情绪上的变化,端着啤酒到处送。
蓦然间,赫因感觉到了涌上来的恶心,当然不是恶心这些女孩子,而是恶心这些灰色产业幕后的人,还有这其中完全不顾家人死活的贝者徒们。
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无疑是这之间的牺牲品。
他抓着希多尔的肩膀上的衣料,看着后者将箱子里的财物拿出来下注。
游戏开始了。
希多尔伸出手,在赫因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后者安心。
一盘塞尼特棋的时间并不长,尤其在双方掷数的时候都没有犹豫的情况之下。
希多尔的胜利建立在掷数的技巧上,他似乎十分清楚自己需要掷出什么数字去获得胜利,而那四根短棍十分听话。
一盘下完,对面看希多尔的脸色都变了。
对方很快下完了剩余的棋,赫因就在这时候提出要希多尔一下子和对方下十盘。
周围围观的人都兴奋得叫好,显然对于这样的热闹十分乐见其成。
他们当然喜爱刺激的事物,不然就不会来到这里。
对面的人也不可能自砸招牌,同意了希多尔的要求。
数不清的注被下在棋盘上,有的人甚至下了不止一盘,并且双方都买了,估摸着想着谁赢了都有得赚。
希多尔擅长掷数,对方的技巧也不是盖的,很快下完了三盘。
希多尔三局一胜。
对面的脸色就缓和了些,继续和希多尔下剩余的。
气氛逐渐紧张,周围的人讨论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嘈杂一片间,希多尔指了指自己的唇边:“小主人。”
他的动作太过明显,周围的人都应声起哄。
赫因不是那种可以在大庭广众和希多尔亲密的人,他笑骂着希多尔,心里却明白希多尔是感觉到了自己不太好的情绪,用这样的手段安慰自己,并不是真的要自己在别人的目光中亲吻他,毕竟后者的占有欲……
思及此,赫因轻轻掐了希多尔的胳膊一把:“少来这些有的没的,输光了回去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