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木莲先是跑去方磊房间闹腾了好久，把他的被子扯得一团乱，还让方磊扮演牛魔王，等她玩累了才终于肯放过方磊，决定回去睡觉。

何翠香正在床上数钱票，木莲趴在床上，两眼放光地看着这么多钱。

“娘，给我一张，给我一张呗！”

“没你的份，小孩子家家的拿什么钱。这都是你爹的血汗钱，要攒起来的，说不准往后咱们能过上城里人的日子。”

木莲歪着脑袋，不解地问：“城里人？有啥好的？”

秦高山拨了拨木莲的双下巴，解释道：“能经常吃肉包子，能每月拿供应本上的粮食，还能让木莲在城里念书，和城里的娃一样穿漂亮衣服。”

“漂亮衣服？”

木莲拉了一把自己衣服的下摆：“都是这样的吗？”

“媳妇！你咋还没做好衣服啊？这补丁衣服还穿着呢！”

何翠香没好气道：“你着啥急！这不是木莲这些天不在家里嘛！我今早上就做好了！”

秦高山瞪大双眼：“啥？这都七八天了吧，才缝好一件衣裳？”

就算他不会做衣服，也知道做一件小孩的衣服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咋了？我还不能做得精细点？就是做衣服慢了咋了？要不你来？没动手的人就闭嘴少说话，闲得你！”

木莲用和何翠香相似的眼神，嫌弃地瞅了眼秦高山，重复到：“闲得你！爹你来做？啥都不会！就会说说说！”

秦高山：……不得了了，这胖丫头真是能说会道啊！

“明年先送咱闺女上村里的小学念书，书费七块钱差不多了，你那边怎么说？还没申请到家属房吗？”

秦高山叹了一口气：“没造新房子啊，老屋子也没人搬出来，就算造房子了，按资排辈，轮到咱家也得两年后了。”

“下次造房子，再去找姜叔问问，让他帮帮忙！咱闺女可不能过得比城里的娃差，咱攒钱不都是为了她吗！”

“欸！我明天就去问问看啥时候起新房子！不过到时候城里有房了，你俩的户口还是不能迁到城里，但木莲在城里上学就方便了。”

木莲满脑子想着进城里吃肉包子，根本没想到明年就要被关进学校这件事，睡觉前还在想自己的存货够自己吃多久的。

第二天一大早，木莲正躺在躺椅上听孙猴子，月牙就跑来了。

木莲瞅见她很不高兴，她给了她这么多好吃的，结果她娘还这么坏，木莲十分心疼自己给出去的肉包子和半颗糖，捂着胸口，转身把屁股背对着月牙表示讨厌。

月牙咬着唇，纠结地捏着衣服下摆，接着转身走到何翠香面前，小声地向她道歉。

“婶子，对不起，我娘……”

何翠香也不想把大人的恩怨牵连到小孩身上，可这种事情怎么能忍得住，自家还给了她一个大肉包，那可都是钱啊！

想到自己平白给仇人养了闺女，她就对之前的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虽说她话里没表现出来，但月牙却在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冷淡。

“月牙啊，咋来咱家了，你娘不在家？来这里别被你娘发现了，不然可得挨打！”

“我娘不管我这个的。”

她娘只要她别被拐子拐走，平时只要她把交代给她的家务活干好，就随她去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