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开导
因为沈雪要赶着回东华路上早班,八点钟的时候两人便依依不舍地起床洗漱。
“亲爱的,我真不想上班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沈雪说着抱着邵亦峰不愿放手。
“小傻瓜听话,先上班去,如果想我,过两天我们再出来。”邵亦峰说着又将她亲了亲才揽着她拔掉了房卡。
沈雪幸福地挽着邵亦峰的胳膊穿梭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那可爱的模样别提有多幸福甜蜜了。不过邵亦峰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舒心之余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送她上公交车之前亲眼看着她吃下毓婷之后才安心地放她离去,然而当他看着她有些依依不舍的背影时,心中还是莫名地出现了一声叹息,此时此刻招惹上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他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邵亦峰回到凤栖路之后,沈雪给他带来的轻松便一扫而空,虽然前台的小服务员们每天都会非常热情地迎接他,但是他却在这里找不到曾经在东华路上班的轻松感觉,这不但因为他和这里的同事相处不太习惯,更因为他在这里的点钟做得不甚理想。就在他走进休息室想找个地方补补觉的时候,何玲的一个电话却让他的心情顿时又感到一阵不悦。
“念初,我让你帮我拷贝的那几个请柬样子有没有弄啊……还有……你有没有帮我看那些喜糖的样式啊……你都看过了呀!什么?你把它们都忘在夏恒那里了……哎,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家伙这么重色轻友呢!好吧,看在你刚刚坠入爱河的份上就准许你晚上给我传过来吧,不过可别因为和你那小情人缠绵就忘记这事情哦!”
不知怎的,一听到何玲这番调侃林念初的话语,邵亦峰的心中就莫名地升起了一股酸溜溜的感觉,虽然他昨天晚上才和一个纯洁又漂亮的女孩温存缠绵了一夜,但是作为男人,天生的劣根性就是不能接受自己心仪过却没有到手的猎物和别人如胶似漆地生活在一起。随着一股愤然席卷心头,他便习惯性地点燃了一根烟,可是黄伟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打了过来。
“什么事?”因为心情烦躁,邵亦峰的态度非常恶劣。
“哟,亦峰你不会是被女人甩了吧,怎么说话这么冲,搞得像吃了火药一样?”黄伟显然对他的恶劣态度不买账。
“老子忙得很,所以你有事快说,有屁快放。”邵亦峰冷冷地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黄伟道,“最近怎么样啊,听说你换地方了?那地方离我丈母娘家不远,要不我什么时候带他们来找你推拿啊!”
邵亦峰此时最反感听到这些话,于是没好气地道,“随便你,想来就来,老子还有事,你如果没有其他重要事情,老子就挂电话了啊!” “别呀!”黄伟赶紧道,“奶奶的,老子是知道祁飞扬那混小子被套牢了特地来关心一下你的,没想到竟这么不识好人心。”
邵亦峰冷哼了一声,“老子被套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才来关心,你还好意思说。”
“不是,关键是祁飞扬这小子这下被套惨了,据我所知资产缩水了不少,可能有将近百万呢!妈的,老子想想都恐惧,幸好老子过年前卖掉了一大部分,不然也至少要损失20万,你是不是和他一样买了那个什么动力源啊?现在损失了多少了啊?”黄伟继续道,“还有就是那鸟人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把老子换了,找了个新的领跑员,尽管省残联的那帮领导还算地道,给我安排了一份工作,但我还是挺替他担心的,也不知道他和那个刚从体校毕业的小伙子能否配合默契,他最近状态可不稳定了,老子真怕他这样下去残奥会很难出成绩呢……”
黄伟的话彻底让邵亦峰无语了,祁飞扬的资产缩水了百万,难怪前几天打电话给他总是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呢,原来是自己也给套牢了。思及此,他突然就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因为祁飞扬的惨败告诉他,他的两千股中石油彻底翻身无望了,那么他该如何面对接下来要承担的巨额债务呢?又该如何面对沈雪那炽热的爱情呢?还有他的母亲,如果身体出现什么状况,他又该拿什么去支付她那高额的医药费呢?这样想着,他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听黄伟唠叨了,不等对方说完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挂了电话,然后再一次点燃了一支烟。可是他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一根烟根本无法满足他,于是他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两包金南京,不过上班之前他就抽完了一包。
当易新看见邵亦峰的时候着实被他委顿的模样吓了一跳,且不说那难看之极的脸色,单单身上那熏死人不要命的烟味就让他狠狠地皱了一下眉,看来昨天杨丽淑说得没错,邵亦峰这小子的确是郁闷到家了,不过为了调节一下气氛,他还是惯常笑呵呵地问道,“烟不要钱啊,抽这么多,真是熏死人不偿命。”
邵亦峰只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此时此刻,他实在没心情跟易新胡扯。只是等他趴下之后,一针见血地抓住了他的劳损点。
“轻点,我又不是你情敌,用得着这么用力吗?”易新说着继续道,“我知道最近你小子心情不好,昨天我在东华路听杨医生和许医生闲聊的时候都知道了,我说你至于吗,为了个女人就颓废成这样。”
邵亦峰的手一顿,他就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而他也会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手道的笑柄,于是冷冷地说道,“先生,你到底是来做推拿的还是来闲扯的,这事和你有关吗?” 面对邵亦峰的冷漠易新也不生气,而是非常有耐心地说道,“哎,我来做推拿,顺便和你聊聊。”他说着叹了口气,“其实昨天我在东华路做完推拿就想来找你的,结果前台说你没上班。”
虽然昨晚和沈雪的温存已经让邵亦峰心情好了不少,可是此刻当他听说自己将再次成为东华路那些同事无聊的谈资加之黄伟和何玲的电话给他带来的苦闷,他便冷笑着没好气地道,“你来找我干嘛啊?你觉得遇到这事我还不够倒霉吗?上班,想得出来。”。
“你这人怎么想法这么偏激呢?”易新皱了皱眉说,“我是前不久从杨丽淑那里获悉了一些关于你这个奥运冠军的励志经历,觉得你这人还行,所以听到你遇上这种事情就想来开导开导你!”
“是吗?”邵亦峰似乎对易兴的话很不以为然。
“我是认真的,因为我从你的故事中看到了你的成长空间,也非常希望能通过自己的点播让你真正地成为一只有价值的绩优股。”易新到底是个专业的投资人,三句话离不开老本行。
“不敢当!”邵亦峰摇摇头。
“我说你小子能否别这么悲观啊!”易新说着从床下抽出了枕头,然后把头偏向邵亦峰那一侧看着他认真地道,“你知道吗?人生就像这股市一样,只有现在跌得越惨,未来才会涨得越多,所以别总是为自己一时的挫折而懊恼,要想想自己的优势,这样才能早日摆脱困境,迎来辉煌!”
“说来容易做来难啊!”邵亦峰感叹道,因为此时的他心里真是一片茫然。
而易新则在看到邵亦峰这种凄然的表情后也感到了些许的伤感和无奈,但他还是很有耐心地说道,“别总愁眉苦脸的了,好像你是这世界上最惨的人似的。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邵亦峰一怔,此时的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听易新讲自己的过往,他总觉得一个生活那么优越的人,即使股市里损失点钱又不影响生活,这种人怎么能体会到他的艰难与痛苦,于是非常不屑地道,“随便吧。” 不过,易新却似乎没意识到他的不悦,依然滔滔不绝地和他讲了起来,“其实,我也曾和你一样,在生活上遭受过巨大的挫折。我12岁那年就失去了父亲,母亲又在我读初三那年下了岗,所以为了给自己挣学费,为了养家,我从高中开始就利用每一个假期出去打工,什么端盘子,卖报纸,搬运工,只要是能挣到钱的活儿,哪怕再苦再累我都愿意干,因为当时的我一直怀揣着一个理想,那就是要做一个有魄力有责任心的男人,将来让我的母亲能过上好日子,让自己的爱人不会跟着我受苦,可我没有经济实力也没有社会背景,我知道,只有靠自己的勤奋与努力才有可能将理想变为现实。”他说着又仔细地看了看邵亦峰,见后者确实在认真的倾听,便微笑着继续道,“我的努力也的确为我带来了不小的收获,我在大学毕业的那年就凭着自己对资本市场特有的敏锐洞察力为自己在华太正确谋了个投资经纪人的职位,虽然那年股市很熊,但我还是帮不少客户赚到了钱,而我也在第二年就买了房子。可那时的我太年轻太渴望成功,所以后来又将房子抵押给银行,贷款和朋友开了个公司。也许是我们都太年轻太没有经验,我们的公司不但盈利甚少,而且还因为经营不当,在一年后因资金链断裂宣布破产,而我费劲千辛万苦才挣来的准备用来结婚的房子也被我无奈地拿去还债了。那段时间,我真正地陷入了人生的低谷,我曾不止一次地想,为什么命运总是要和我这样一个生活本就充满不幸的人开玩笑。”他说到这里突然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直接打电话让前台服务员给他送了杯水来。
而此刻的邵亦峰已经深深地被易新那心酸的往事所吸引了,于是在他打完电话后便好奇地问,“那后来呢?” “因为我对资本市场特有的兴趣,再加上是我们自己开的公司,工作时间又是弹性的,所以我一直还保留着华太证券的工作。但那段时间我有些心灰意冷,总是很难进入状态,直到有一天,我陪客户来手道推拿正好遇上了墨冉,她那乐观坚强且非常开朗的个性顿时就感染了我,我的人生才出现了转机。”易新颇为感慨地继续道,“记得那天中午我喝了很多酒,一躺下就滔滔不绝地和她诉说自己生活得有多累有多苦,可她不但不嫌我烦,还总面带微笑地一面给我推拿,一面用非常温和的语言劝我一定要对未来有信心,她说一个人如果连自信都丢掉了,那他就一定离成功越来越远了。我听了她的话内心还真有点震撼,虽然类似这样的语言我在书本上没少看过,但从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且又双目失明的女孩嘴里说出还是让我感到无比震惊的,而我也因此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想想一个盲人都能有这样的感悟,我一个健健康康的男人有什么理由因为一次失败而终日消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