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桥没有回他，而是看着眼前的棋盘，又随意地落了一子，“唔，该你了。”

裴识卿捏起棋子，落下。

营帐里，檀香缭绕。

……

听桥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口。

位于另一侧的裴识卿不知不觉昏睡过去，直接趴倒在茶桌上，棋子也被他弄散掉落在地。

营帐里弥漫着股异香，方才藏在檀香当中，如今才能嗅到。

听桥前边忽然多了个身着黑衣的人，他半跪在地，“殿下，有何吩咐？”

她身旁一直有着暗卫，在她做出特定的手势与提醒之时，便会有暗卫来见她。

往常会是侍女来，但裴识卿在，并不方便，只好让人用了迷药。

听桥悄悄服了解药，倒是无多大事。

听桥兀自缓了会，“……让人去盯着王应王柳，就是王尚书家的那俩兄妹。”

黑衣暗卫道：“是，殿下。”

还有更重要的，听桥放下茶杯，“再让人查查他们两人为何会过来接近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们又是如何发现的？”

一直以来，她都藏得很好，也演得很好。

如果他们真是想入她营下，那或许说明他们发现了点什么。

她需要确定，他们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并且及时断了那条线。

“还有，他们与别人的书信，通通都要截下，待我看过后再传。”

在查清楚以前，她要让人盯紧了他们，若他们试图将消息传给他人，那么她第一时间就会毫不留情地让人动手。

自古以来，争权夺势的路上便是充满了血腥的，更何况还是这世上人人皆想得到的权势。

她既然已经选择走上了这条路，就注定是要心狠的。

不然不止负了她自己，也负了忠心跟随她的人。

黑衣暗卫再度应了声“是”。

听桥摆了摆手，“下去吧。”

待人走后，营帐里的异香也慢慢散去。

听桥忽然转头盯着趴在桌上的人，从前京城里的百姓都说他清冷如月，高不可攀，谁料到他会是这般模样。

她心中微怔，伸出一只手，用指尖轻轻抚在他的眉上，一点一点地往外滑，随后转到了他的脸上，轻轻摩挲着。

听桥向来约束自己的欲望，此刻竟也不曾察觉自己的心乱了些。

许久，她才收回手，捧起茶杯又喝了口。

裴识卿缓缓恢复了意识，眼睛慢慢睁开。

“郎君既然困了，那就去榻上睡吧，怎么不小心在这睡着了？”头顶侧上方传来了她的声音。

裴识卿坐直了身，看向她，“……是识卿的错，竟然不小心在殿下面前睡着了。”

听桥笑了笑，“这倒不必，若是困了去睡便是。”

他道：“但识卿还想与殿下下棋……”

他这才注意到下方散落了些棋子。

听桥又是一笑，“棋局都乱了，还是明日再下吧。”

裴识卿只好道：“好，听殿下的。”

他离开茶榻，半跪在地去捡地上的几颗棋子。

这有一颗恰好落在听桥跟前，他去拾时忽然抬了下头，而听桥也恰好侧过来看着他。

他抿着薄唇，眼中似有情愫流转。

她怔了一下，随后移开视线，“我也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