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这,我要走了,你快点回去陪着叶阿姨吧。”简昭说道。
然而,前方的男人并没有回应他,依旧笔直地站在她的眼前,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你怎么了?”简昭开口问道,走上前去。
晚风吹拂起少年额前栗色的发丝。这阵子他为了母亲的病情操劳,额前的碎发已经长长了,盖过了澄澈的眉眼,而此刻被风撩起,才现出了那对沉寂的眸子。
简昭被这荒芜的眼神看得心惊。
她想问对方发生什么事了,可少年先她一步开口。
“只是因为曾经我陪伴过你?”
这话语很简短,但简昭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原来,他听见了刚才的对话。
“因为你最困难的时候我在你身边过,所以现在,你要用这个来补偿我?”叶曦辰就这样看着她。
简昭怔了怔,她下意识得别过少年直直投射而来的视线。
“叶曦辰,现在的你,需要有人陪伴在你身边。”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忽然,少年厉声说道。
身边有行人匆匆经过,带起少年翻飞的衣摆。
“简昭,我不需要什么怜悯,也不需要什么补偿,我要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吗?”
少年的话语响彻在耳畔,让简昭不自觉捏紧了手心。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半晌,一道平缓的女声响起。
“叶曦辰,我给不了你真正想要的。”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玩笑,叶曦辰空洞的脸庞上浮现几抹苦涩的笑意:“给不了我真正想要的?简昭,我们的过去在你这里就那么不值一提了吗?你就那么爱那个男人?”
简昭定定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叶曦辰缓缓仰起了头,似乎是找回了情绪,轻轻问道:“简昭,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少年的嗓音中透着几分微不可察的脆弱与惶恐,被风送入简昭耳中。
简昭好像回到了四年前分手时的那个雨天,此刻的话语仿佛与那一刻重叠,同样的一句,还有没有可能。
她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叶曦辰,现在的我认得清自己的心,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谁,我不会再像四年前一样了,因为分不清一时的悸动与爱,而错失了一段感情。”
她侧目望向他:“就像现在,我不会因为这些愧疚而选择和你在一起,对不起。”
这段话很残忍,简昭知道,但是她别无选择,与其留给对方虚无缥缈的希望,还不如断绝了一切期待。
“所以,过去属于我们那一段的感情教会了你辨别爱,现在的你,是要用这些学到的来推开我吗?“他抬起头,眼中的沉痛有些浓烈得过分。
简昭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却又听见那人轻轻说道:“简昭,我甚至希望,你能像四年前那样分辨不清,这样,我就有机会和你在一起了。”
叮,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间晃动,让她的全身一紧。
她此刻居然有些后悔说出那样一番话,那些话的确是将一切说明白了,可却也伤了他的心。
是啊,曾经的她分不清感情,犯了错,丢失了爱;如今,她终于长大了,可却再一次推开了他。
一如四年前,她依旧给出了同样答案,一切,好像真的像当初那误会所说的三个字一样,真的不可能了。
“以后,不用再来了,这里不需要你。”叶曦辰淡淡说道,已经背过了身去。
“叶曦辰,”简昭唤住了他,“你,你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明天继父他们就要过来了,”那人缓缓说道,“还有,这些事与你无关。”
夜风刮过简昭裸露的手臂,她微微打了个寒战,听出了对方话中的疏离,简昭轻轻点头:“好,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通知我,我,我过几天再来。”
你不用再来了。这句话到了嘴边,叶曦辰却无法开口说出,他还是不舍得,不舍得斩断所有的联系。
错失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寻回,他真的,不舍得放下。
明月被一缕流云遮住了半边,一切,变得混沌起来。
沈晔再次和赵舒雅见面是在第二天的下午。
他们约在了一个甜品店见面,再次相对而坐,两人都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今天的赵舒雅状态显然比那天稳定了许多,及腰的长发柔顺地别在耳后,看起来很淑女。
“你想和我说些什么?”她先开口了,声线却带着惯有的骄傲。
“我想,有一些事有必要和你讲清楚。”沈晔看着她。
“想为你的现任女朋友说话?”赵舒雅嗤笑一声。
“我这次来的确有这个原因,但还有一点,我希望与你和解。”沈晔如实说道。
赵舒雅有些不明白。
“舒雅,”沈晔开口,“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赵舒雅神色一怔,一些回忆涌入了脑海。
的确,他们不该是这样的。
其实,赵舒雅记得,最开始她和沈晔的关系很好。
因为两家父母是好朋友,所以他们从小就认识了,可以算作青梅竹马。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欢跟在沈晔后头叫着晔哥哥,而那时的沈晔也很照顾她。
后来,是双方父母看两人相处得不错,于是撮合了两人。那时候正是青春期,他们都还懵懵懂懂的,大人一起哄,他们就自然而然地成了男女朋友。
不过,一切好像也就是在关系改变以后不一样了。
成为了沈晔的女朋友,赵舒雅发觉自己对于这个新身份很在意,就好像生怕还有其他人把她当作沈晔的邻家妹妹一般,她无时无刻不在宣示主权。
恋爱初期,这样的占有欲是甜蜜的,可是随着他们的成长,进入了大学,曾经圈子里的人都不在了,新的朋友不知道他们青梅竹马的这段回忆,她曾经作为妹妹的身份被遗忘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女人的打探。
总是有新的人出现,好奇地询问这位沈学长是否单身,有些识趣的知道她的存在后也就罢了,可还是有些契而不舍的时不时环绕在沈晔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