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完全过去了，校园里的树枝都变得光秃秃的，南方湿冷的空气开始侵入每一个人的身体。

杨羽歌裹着一条厚厚的围巾，拎起凳子上装满了课本资料的包便准备出门去。

坐在椅子上有些无聊的顾伊见状，问道：“去图书馆吗？”

杨羽歌点了点头：“是啊，在寝室学习效率太低了。”

顾伊垂下眸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我和你一起去图书馆吧。”

寝室的确是个温暖放松的地方，可也就是因为太过舒服，很容易便懈怠了。

现在简昭搬出去了，林珊忙着做各种兼职，杨羽歌也为考研忙碌着，好像就她每天无所事事。现下看着杨羽歌又要去学习，她就有些焦虑了，总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荒废下去。

杨羽歌在图书馆申请了考研自习室，自习室里的座位都是提前预定好的，通常找不到空位。于是，为了不留顾伊一个人，她就没去平常的位置，倒是找了还有空座的阅览室坐下。

杨羽歌一坐下来便翻开了资料，开始专心致志地做题。

顾伊带了手绘板来，准备画一画绘本课的作业。但她没有杨羽歌那么快进入状态，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才开始动笔。

下午的时间流淌得很是缓慢。

顾伊有些困了，放下笔，看了一眼换了本资料温习的杨羽歌。

“你好认真啊。”她不禁小声感叹道。

杨羽歌抬起头，微微笑道：“毕竟是考研啊，竞争很激烈的。”

“对了，”顾伊趴在桌上，“你想考哪所学校啊？”

杨羽歌停下笔：“川美。”

闻言，顾伊惊叹一声：“是四川美院吧，我记得你也是四川的。”

杨羽歌点点头：“嗯，就在我家那边。”

“那你以后不是能够常回家了，真好。”顾伊感叹。

杨羽歌的眼中划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失落：“是啊，能回家了。”

顾伊没发现她的小情绪，撑着下巴：“我妈之前也打电话来问我毕业准备去哪儿，如果考研就考离家近的学校，如果就业就直接回去。”

杨羽歌抬起头：“我报川美也也是我妈建议的。”

“是吧，大人都希望我们在离家近的地方。”顾伊说道。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到时候考上了川美是不是就要回成都了，那我们就很难见面了。”

杨羽歌笑着安抚：“以后你可以来成都玩啊，带你去看大熊猫。”

顾伊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陈理怎么办啊？你回成都了，她会和你一起去吗？”

杨羽歌握着笔的手有些紧，她沉默着低下头，然后说道：“她应该不去，她之前说想在杭城办舞社的。”

“这样啊，那你们可就要异地恋了。”顾伊说道。

“异地恋真的很难受的，”她想起了自己，“我和宋秩现在就很难熬。”

听到这里，杨羽歌问道：“他过年应该就会回来陪你了吧？”

谁知顾伊听了这话更丧气了：“谁知道呢，他爸就在国外，以前过年在国内没法在一起，今年好不容易在一个地方了，留在那里陪爸爸过年也不一定。”

杨羽歌安慰道：“你们都半年没见了，他肯定会回来的。”

顾伊看着杨羽歌，可怜巴巴的：“羽歌你真好，还安慰我。”

杨羽歌冲她轻轻笑了。

傍晚的时候，陈理来接杨羽歌去吃饭了，顾伊不想再受爱情的冲击，很是识趣地跑回寝室点外卖了。

陈理帮杨羽歌拎着有些重的课本，说道：“你整天都泡在图书馆，舞社里都见不到你的人了。”

杨羽歌笑道：“哪有时间啊。”

“考研这条路的确很累，”陈理说道，随即看向她，“对了，有决定好考哪所学校吗？”

杨羽歌的脚步微顿，垂下眼帘：“还没有。”

“你这也要快点决定了，每个学校的招生要求都不一样。”陈理嘱咐道。

“嗯。”杨羽歌闷声点着头，低垂的眸子里泄露出几分躲闪。

绘本课的进程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大多数同学都完成了剧情大纲和画面脚本的设计，现在开始学习画面的创作。

简昭在下课铃响起之后逮住了还在整理资料的老师。

教他们绘本的老师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女教授，有一头和简知一样的长发，经常束起一个低马尾垂在脑后。上课的时候比较严肃，但课下时常带笑，是个严肃中透着和蔼的优雅女士。

见简昭抱着课本守在讲台旁，她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

简昭很快向她陈述了考研与就业这个困扰万千学子的问题，老师也是一届届带下来的，这样的困扰她见的太多了。

她笑道：“你家人的意思呢？”

通常，来问她这个问题的学生都会被家人催着考研，所以来她这里找寻就业的优势。

“我父母没什么要求。”简昭回答道。

她紧接着说道：“我有自己的目标，我想做个插画师，以后也可以经常画绘本的那种。然后，我不知道是考研对我实现这个理想的帮助更大，还是直接就业更好。所以，我就想问问老师你。”

闻言，老师眼尾的细纹似乎是深了几分。

她记得这个学生，上个学期还在装饰基础课上掉过眼泪呢，因为要重新画作业。不过后来交上来的作业很是不错，加上现在这门课上对方表现得很好，所以，她对这个小姑娘的印象挺好的。现下听到她说出自己的目标，不免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规划好自己的未来是很重要的，你现在就有一个确定的目标很不错。”老师笑道，“关于读研还是就业，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常见的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