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她抛下银针瓷瓶,以示真心。
再度捧起藏娇冠要再戴回头上,见珠冠裂了一角,但想来也不影响。
盖巾遮住,而掀开的人,通常不会在意这个。
总归要碎的。
沈明心却静静盯着她,在听外边渐渐喧闹之时,将瓷瓶与银针送回到她的手上。
“拿着吧。”
她与诸若若坐在一处,无心开口。
只望着灯火摇晃,听外边厮杀声起。
心神变得恍惚时,也开始清醒许多。
诸若若想做什么,她并非不知道,无非就是等会她两人一同被送过去时,用银针控制她,让她替她挡一挡。
算得了什么?
被剥削者何必互相抱怨?
只望着光影,感受诸若若身体靠近。
在璧上象征喜庆的烛火骤然熄灭时,沈明心挥手将对面的藏娇冠召过来,随手戴在头上。
门被一脚踹开,风将浓重的血腥味卷入此屋。
——记此夜,裘氏恶极,遭百家围杀,亡。
沈明心平静等待来人走过来,听刀剑归鞘,又听他呐喊:“哎呀刘小姐!这里还有两个被那裘害星绑来的姑娘,怎么处理啊?”
“放了。”
“好嘞。”
男子应了一声。
他迈步靠近,诸若若此时镇定些许,下意识挺胸,想挡在沈明心前面。
此时……此时已经安全了。
男子见此动作,不由嗤笑一声,伸手却不是想放人,而是即刻就想先摘下诸若若头上的藏娇冠。
他认得此物。
沈明心拦住他的手,惹男子分神看去,随后动作更加迅速,一把抽出短刀挑飞诸若若头上的藏娇冠。
“哟,诸家哪位小姐啊?”
男子表情忽变,声音也压低,突然有些狎昵:“可从没见过啊。”
“新教出来的?生得倒是一副好样貌。”
诸若若双眼注视着他,强作镇定,弱声道:“公子、公子是来救我们的吗?”
她的问题天真至极。
男子闻言,不答。
手中转着刀,只盯着她问:“叫什么名字?”
“诸——”
“干脆我去诸家讨了来。”
诸若若脸色骤然苍白,再说不下去。
男子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转眸见了旁边的沈明心,刀尖上前就要再碰上藏娇冠。
“还有一个啊,让我瞧瞧……诸家这些年可没出什么极品啊。”
他手腕轻抬,眼见盖巾就被掀起一角,忽觉下腹刺痛。
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
而就在此时,忽有狂风,血腥起时也见这间屋的房门被风一吹,而后反了常理般,刹那间就关上了。
换了主动权。
沈明心手上拿着他的刀转了转,有些无趣。
依旧没有取下藏娇冠,只对着诸若若道:“做得好。”
男子盯着两人,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怎么栽的。
他厉声问道:“你们就不怕——”
不怕他将她们送回诸家,日后再讨了来,叫她们受尽折磨?
沈明心低眸,只瞥见他躺在地上的腿,也无心看全身。
刀随意掷出,以一种刁钻并常人难以想象的飞行线路,划过他的发,转了一圈后,又悠悠落回到她的手中。
无趣。
沈明心将刀递给诸若若,平静问:“怕什么?”
她视线不明,却能这般动作。
男子在此时,除一种被弱者抵抗的羞辱外,还感到恐惧,开口就要大喊。
诸若若一时心慌,直接将藏娇冠砸在他脸上。
“哎呀,不是故意的……公子。”
她神色变得可怜,颤声道:“可是刚刚那位小姐说了放我们走,我只是太害怕了。”
“所以手抖……”
男子脸肿了一块,藏娇冠的裂纹也更大,却无人在意。
男子气得睁大眼,诸若若则盯着他想,连她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刘小姐的声音传来时,分明是说“放了。”
而他这人……分明是阳奉阴违!毫不本分。
即使是身处于不同世家,可对于男子这种身份,诸若若多少还是能猜得到的。
声称她人为小姐,顶多不过就是个地位高一点的奴才。
怎么敢……怎么敢……!
只不过又想起刘姓,诸若若多少手还是再抖了抖。
沈明心侧目一眼,觉得有些沉重,不想浪费时间。
抬步,在男子怨毒的目光下,问:“要叫刘小姐进来吗?你在她面前也会说出这般言语吗?”
男子怒极:“你们岂敢!区区诸家——”
沈明心:“……”
想来一个裘氏倒了,未必不会有下一个裘氏出现。
“刘小姐。”
她声音蕴含灵力,远远传入一人耳中。
“咦?”
远处女子收起法器,慢步走至这间屋前。
没有动作,屋门自开。
刘小姐走入屋中。
没有问怎么回事,她挑眉看了一圈,见男子此般模样,即道:“丢人现眼。”
“赶紧下去领罚。”
男子一动不动,诸若若提醒了一下,“他中毒了。”
刘小姐:“……”
更丢人现眼了。
“以后别说是刘家的人,滚。”
眼见那刘小姐随手一挥,那男子就被打飞了出去。
诸若若抖了抖,终于没忍住躲在沈明心身后。
沈明心没有动作,那刘小姐瞅她们一眼,也没多留,转身即走。
诸若若松了一口气,又骤然将心提起。
沈明心推开她,没有留恋道:“我走了。”
随着腥风,迈过一圈圈血痕,她忽而皱眉。
这怎么……这么像一场血祭?
沈明心因没有取下藏娇冠,只能盯着脚下不远处的路行走。
因此,因为这场厮杀而残留的血迹,在她眼中,看得是最多。
这是……
裘府要最后一次启动的阵法。
围猎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