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雪及时护住沈明心，神色再次沉下。

他无需去看江喻常，神识自然能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

可是这小小修士，竟然能避开他的神识一瞬，以这飞叶险些伤了他。

他的脸，他的脸！

若是伤了，明心还会喜欢吗？

水云雪还未想清楚，沈明心就已然挣脱了他。

本是准备跳下去自己御剑落入地面，却还是落入了另一人怀中。

沈明心：“……”

调阳不曾低头，喉结微微一动，声音冷如冰霜。

“沈明心，不与他走，便要随我走。”

沈明心微哽，看着他这不同寻常的模样，难免想到了她当初离开的那一日。

她张了张唇，还没发出声音，又听他道：“魔尊也好。”

“这邪物也好。”

“将过去那些人忘了。”

他终于低下眼眸，分明是看不见她，却固执地要看着她。

身后水云雪穷追不舍，如此紧张的情况下。

他只对她说：“只要你记住我。”

话毕。

芥子空间被一瞬撕开，沈明心眼眸微微一缩，下意识就想到了当初在水云雪芥子空间发生的事。

心觉调阳应该不会比他更过分了。

又实在不敢赌。

星辰之力再不犹豫使出，从四面八方汇聚，无人能瞧见，只感觉周身空气都好似变凝滞了些。

或是，时间也在减速吗？

调阳抬眸，万气再听他调令，霸气打出，却一时也没有捕捉到。

而也就在这一时，沈明心咬了他一直限制她动作的手一口。

牙印出现，他本是万万不会放的。

可不知为何，竟然也难以抵抗。

好像有无形的力量将他推开，让他退开。

沈明心脱离调阳怀抱的那一刻仍是在云空中的，纵使心念极快要召出剑来，可下坠也是极快。

水云雪心神动荡之际，杀意暴起，却骤见那头之前让他嫉妒更早起了杀心的人与兽出现，及时接住了她。

他这时想，幸好没有那么早杀死他。

望着沈明心无事，水云雪终于收起一切情绪看向调阳。

杀意不曾歇。

那小辈修士不足为惧。

而这调阳，几百年前盛会不曾胜过他，今日也别想。

永远也别想。

调阳阖眸，稳固因沈明心离去而突然感到抽痛一瞬的心脏以及混乱波动的思绪。

什么是前世？他只认今生。

今生，便只是今生。

天道不让他飞升，欲让他转道重修。

可这次，他非要逆了不可。

他会用今生来留下她。

调阳终于睁眼，眸中极重的墨黑色好似要将这天地间一切都吸进去、连同这无上道途。

穹光道则。

水云雪只望了一眼，就垂目。

冷静扣上面具，他向一旁伸手。

远远的、快速的，这苍穹中的云海就悉数凝为实体化为法器落入他手中。

覆云天？覆云天！

……

再再一触即发之际，求真宫的太上长老终于紧赶慢赶赶来。

“两位尊者……两位……两位诶！”

要打出去打！

谁可知，这盛会中，有一半的长老都悄然退了场，要溜到这边来看他们交战了。

求真宫太上长老真是心力交瘁。

前些时日有那多年前不听话的逆徒要处理，这些时日又要拦住那要来要人的长夜魔尊。

好不容易停了几日，在忙盛会开典，又出了这档子事。

太上长老语重心长道：“我求真宫自有一方独立小世界，可供二位切磋。二位不如移步……”

调阳无动于衷，水云雪亦是充耳不闻。

直到其他太上长老赶来之时，他们方才一同有了动作。

却不是去那求真宫长老所说的独立小世界，而是霎时间就双双消失了踪影。

多数太上长老皆是松了口气。

虽然不是打不过，但这是修真界难得的人才，怎么能忍心下手呢？

还有，盛会的事本就够多了。

可给人省点心吧。

……

众人欲要散去之时，沈明心神色忽变。

她一落到地面，就连忙脱离了江喻常的怀抱。

顾不得他低落、失神的神色，抿唇，略有几分紧张的对江喻常摇了摇头。

……不要靠近。

魔尊以嗜杀为主。

他是真会在这里杀人的。

＊

天边，一道火红之光先是叫人不敢直视，只觉灼目无比。

可随着那色彩越到了近前，就好似这一片天空也被染红了。

更甚之，这将天空也压低了。

……

如果说沈明心初次见到的火灵雀只是化神修为的最初级版本。

那这次，就是至高版本。

只他座下灵兽，就足有合体巅峰的修为。

半步大乘。

沈明心清楚意识到，之前魔尊的修为，还是压低了。

这次——

她抬起眼。

星辰之力没有调令自行想要护在她身前，却被她心念调动散开。

俊美无俦的玄衣男子眉宇间冷暴、凶戾之气更甚。

这些时日没有寻到人，叫他几乎快要堕入疯魔了。

那些太上长老见到他，先是一怔，随后不可置信的同时迅速出手阻拦。

天杀的！

他们不是给他传了假消息人不在这里吗——

沈蕴不在这里——

沈明心也在盛会前不曾见过踪影——

他还回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