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放开——”
他双目赤红,长老定睛一看,竟发现他眼眸深处的灰色已经浮现了上来。
是暗灰!
他当即不再犹豫!立刻就传音给宗内其他长老及上一任掌门。
随后又再次飞身离远于他,双手结印加固锁链,再以灵力赋于其中,给了水云雪重重一击。
水云雪挣扎的弧度果然小了些,眼看要安静了,长老稍微松了口气。
天杀的。
自那日魔尊重创他之后,他这病就越发不稳定了。
简直就像、就像凡人的癔症!
对修士来说可称是灭顶之灾的失魂症!
长老暗叹一声,眉也皱得愈深。
他见水云雪低着头,面上始终不摘的面具也染上血痕,再见他手腕处伤痕累累,加之之前魔尊重创于他,伤还未愈。
不过片刻,约摸着其他人快来了,也就走上前,想为他治一治伤。
他这孩子……
终究是宗门当初错怪了他。
长老心内再一叹,面上不动声色走近于他,可还未动作,就骤然见水云雪睁开眼眸。
在面具之下,唯他一双眼看得清晰无比。
难以抵抗!长老暗觉不妙,竟发现自身灵力已经调动不了,或者,不是不能调动,而是他自己不想调动。
摄魂之术。
水云雪从何习来?
长老心中大震,刹那间就想到了那已经被分离出去的半魂。
原来……原来!
他未能想清楚,突然失了所有神智。
“为我解开。”
水云雪命令他,那长老呆呆的施法结印,注入灵力于锁链之中。
只听“喀嗒”一声,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长老心神骤明,可回神看去,哪里还有水云雪的身影!
恰在此时,其他人也来了。
……
“明心...明心,你看看我好不好?不要死好不好...”
“明心..明心,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这么做的...我求求你了,不要再寻死了好不好...”
裘行歌的低泣声萦绕于耳,声音中包含无数的悔恨、痛苦,只叫人听了就想落泪。
而沈明心听了,只能想起一双疯狂的眼眸。
“好。”
她应了。
隔着时间长河,裘行歌的声音突然停了。
沈明心睁开双眼,眼尾一颗泪珠缀着,不曾落下。
她醒了。
此时殿内幽幽灯火点亮,魔尊坐于右侧窗前,侧脸冷峻,愁不自知。
沈明心抿起唇,动了动手指。
他并没有发现她醒了,这不是他大意,而是——
沈明心低眸看着自己的肉身,她的魂魄离体了。
轻轻、略觉眩晕的飘到魔尊身前,楼阁玉殿下方依然很高,她却不会再摔死了。
沈明心透明的手指伸出,治愈之力被她送到魔尊体内。
待做完这件事后,她方才飘了出去。
要去哪里呢?
想去见林虚晚。
她说,她知道阿娘在那里。
沈明心跟随感觉,飘了又飘,途中见到许多人。
路过一个楼阁时,稍稍停了身形,见江喻常于深夜还在刻苦修炼。
好用功啊。
她就这般静静看了会,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直到江喻常若有所觉,突兀张开眼眸,直直看向她这一个方向。
沈明心方才飘远了去。
明明她已经是魂魄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下意识躲了一躲。
想到这,沈明心垂目,看手腕之处果真有一个莲花印记。
不同于盛会大比那次通天石赐下的,这是那个养魂灵器、也就是曾一直让她烦恼的锁魂镯的印记。
为什么是曾呢?
沈明心又看了眼江喻常,继续向前飘去。
求真宫的人,能感受到宫内灵器的存在吗?
不知道,也许也不那么重要。
……
她终于找到了林虚晚的住处。
只一飘进去,林虚晚就拉住了她。
此处早已布好数件固魂灵宝,只待她来。
沈明心歪了歪头,还是问了个蠢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林虚晚笑:“我当然知道。”
“我就是知道。”
她也不说个清楚,沈明心蹙眉疑惑,懒洋洋趴在她肩上。
她的魂魄未曾接触到地面,虽有了几分重量、半实体,但还是轻飘飘的。
林虚晚本想背着她,或是抱着她,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最终,她只带着沈明心到了一张宽桌前坐下。
说是坐,沈明心也显得不安分极了,左晃晃右晃晃,像个好动的孩童一般。
林虚晚轻声一笑,望着她,不多时眼便红了。
“等等,你先别说你是阿娘。”
在她开口之际,沈明心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