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放开！”

沈明心吐不出来，只觉得烧心难受。

偏偏这时沈护又紧紧拉住她的手不肯放，让她觉得更加恶心了。

她忍了忍，花费片刻时间强行抑制了无比反胃的感觉。

只看着沈护，她眸中有泪。

沈护忽然就像被烫了一下般，感觉自身正在被燃烧、比之外面的火海还要灼热。

他生涩道：“对不起、明心。”

他是为了保护沈明心而存在的沈护，可他现在没有保护好她。

为什么在别人要恐吓她时只能看着，为什么他什么也做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

沈护因痛苦而落下一滴泪，身体开始迅速干枯。

血齿脸色大变，见此情况，再顾不得别的，连忙大吼一声道：“拉住他！”

沈明心！拉住他！

纵使他们已经牵着手，也再拉住他一次。

沈明心没有反应，只冷冷看着他们。

沈护又落了一滴泪。

魏其三表情也变化了些许，她道：“别让他死了——”

我们会出不去这火海的——

“沈明心！”

所有人都开始叫她。

沈明心咬破下唇，血的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她沉默着，再望了一眼众人。

扭曲的、恐惧的、疯狂而充斥愤怒的神色……

唯独没有担忧。

沈明心低了低眼睫，本是正沉默抽出手的动作忽然一停。

反手轻轻拉住沈护的手，沈明心眸中的眼泪终于往下一落。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滴一滴不停歇的再掉在这崩坏的世界中。

沈明心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她也不去看沈护，只对着他轻轻问：“你做什么？”

做什么……？

沈护躯体消瘦的速度蓦地一缓，他不由歪了歪头去看她。

一层皮包着骨头，好像下一瞬就要脱落去。

沈护怔怔道：“我……”

“我、我想保护沈明心。”

沈明心静了一瞬，听他话后，更加克制不住的发出一声抽泣。

这一声后，她便不敢再去看周围众人了。

只感觉自己现在正是在被披着人皮的怪物包围着，这感受从未有一刻像这般清晰。

她慢慢擦干自己的眼泪，缓了许久。

沈明心道：“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他们都在阻止你。”

“只有明心能阻止我。我想保护明心。”

意味不清的话，沈护低下头，他的脖子看起来像是要断掉了。

他盯着沈明心道：“对不起。让你哭了。”

泥若是落泪，消耗的便是存在于体内维系生机的一种巨大的力量。

可以说，若是泥这般做了，便是将要死去了。

可是它们又怎么甘心呢？

泥只会因为自己想落泪而落泪，可既然决定去寻归墟寻永生，又怎么会甘心在途中因落泪就让自己死去了？

所以沈护的行为，在此时确实让泥们惊了一惊。

他现在死了有什么用啊……既没寻到归墟，明心也还没死啊。

只会连累了他们。

“多无用啊。”

众泥皆如此想。

而沈明心听了沈护的话，却是微红着眼睛。

她止住了又起的泪意后，才敢抬起眼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