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消息传开,酝酿了半月的交口战事迅速止戈。
苍国大军退出交口地界。
武国倒是多撑了半月,最后还是不甘撤离。
林孑叫人在战场上设超度祭坛,奠英灵两万。
关于廉举,她想了几番,最终还是没有亲斩。
只带着张弛、文寒的棺椁亲自扶灵回扶桑。
他们的家眷都交给了崔桥和伊人好生照看。
三月后——
十里红妆,繁盛的花车从云州缓缓驶向苍国京都。
盛大花嫁在十月初五那天,京都泼天热闹,但将军府门前却噤若寒蝉。
皇帝亲临,萧冶重伤在床,只能指派他人代娶。
明里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萧将军不愿,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次年夏,天气炎热,蝉鸣聒噪。
萧府荷塘边凉亭里,一个红衣女子正躺在凉椅上纳凉,姿态倦懒。
亭台四周青帐飘摇,冷气弥漫。
女子对面一个白衣男子正在抚琴。
弹的是一曲从未面世的悠扬小调。
男子面容姣好,身姿孱弱,周身气质宛如一朵盛开的洁白山茶花。
“琼林,你还真是个宝藏,我只是哼了两下,你就能把这首《离别曲》复原出来,真是厉害。”
女子望着那抚琴的白衣男子,满眼都是满意。
忽然,一只黑色的古剑蓦地挑开青帐,剑尖透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不用看,林孑便知道是谁来了。
眼皮微张,“真是稀客——”语气无语。
懒洋洋躺在凉椅上,一动也不想动。
她手背朝外一挥,那白衣男子抱着伏羲琴躬身出帐,临别前还担心地望了眼。
林孑微微点头,示意他无事。
见男人抱琴离去,林孑随即抬眸看向萧冶,“将军火气这么大,是谁惹你了?来——坐下来消消暑。”
瞥了眼那白衣男人刚刚抚琴坐着的地方。
萧冶看都没看,古剑直指林孑脖颈,面色阴寒。
“你到底想做什么?”语气俨然已经盛怒,却还是隐忍压着。
林孑不惊不惧。
从手边的瓷盘里取下一颗翠绿的莲子,捏在指尖小心剥着,目光专心。
丝毫不理会脖子上的锋利剑尖。
绿皮扒光,又将白嫩嫩的莲子掰成两瓣。莲子芯刚被扣出,瞬间在她指间被快速弹飞。
那弹射的动作在空中停了一息,旁若无人。
最后才捏起那两瓣白莲子相继放进嘴巴。
瞬息发出清脆的咀嚼声。
与此同时,她那柔嫩的脖颈亦被冰冷锋利的古剑划出细长血痕。
林孑却还是未有所觉的样子。
“将军这是干什么?自打我入这将军府,还没见上将军一面,将军就拖着‘病躯’出征。如今小半年过去,这刚归来,你不知关心妻子,上来就给一剑,这是什么道理?”语气端是话家常。
萧冶咬牙切齿,“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歪心思,不然本将军先斩你祭旗!!”
林孑眼皮都没抬,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将军这是说什么话。我一片芳心,跨越千里来嫁你,你就对我如此弃如蔽屡?还是将军不懂得怜香惜玉?”
萧冶冷哼一声,将古剑收了回来,面容阴沉。
那剑尖一消失,一滴饱满血珠自林孑白皙的脖子上哗啦滑进后颈,融进一片衣料里。
萧冶冷眼扫了下亭内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