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
牛车载着一老两小朝大路上驶去。几十米处就是第一道关隘。
“樊二叔——这是准备去哪儿?”远远地便听到有人冲牛车前的老翁打招呼,语气呼来喝去。
老翁没什么好脾气,冷着道, “去外面给人家送柴。”
守关那村民朝车中看了眼, “还是边拾边去呀——”语气不屑,又朝车后的林孑和沈琼林看了眼, “这两年轻人是干啥的?不是咱村里的人吧,咋没见过?”
“东村沈家的娃娃,要去城里,叫我把他俩捎着去。”
村民从二人身上扫过,觉得这两娃也不像是啥坏人,便准备放行,蓦地注意到林孑脖子上的白布,道: “这女娃咋了?脖子上缠一圈布做啥?”
林孑低头道: “被树枝挂到了,划烂了,疼得很。”语气反应都有些害怕。
那村民见这小女娃长得白净,一脸不敢见生人的样子,扎着两个麻花辫,耳边还有一朵小野花,觉得惹人可怜。嗤笑一声,便放车离去。
老翁在前头驾车,林孑一直低着头,余光感到关隘上的人还在朝这边望,也不抬头。
渐渐,远离了这伙人的视线,这才心里松了一口气。
路上老翁又叫她下来拔草捡柴,林孑任劳任怨,半晌,手和指甲缝里便染满了黑泥。一双从偷来的绣鞋也染满了污泥和湿气。
天冷荒野外,寒鸦宿广坡。
单薄的衣服沾上野地里的湿气,瞬间被冻的硬邦邦。
两刻钟后,三人已越过三个村子,来到官道上。
林孑的脸颊染上些泥痕,因为一路劳作,再加上失血过多,脸上看上去有些苍白病弱,与这一身朴素打扮倒有了几分自然贴切的感觉。
路上堪堪过了好几个关隘,守关的士兵听到说辞,又检查了下车架里的青草和码地一人高的湿柴,确认无误,这才放行。
直至最后一个关口,士兵检查了车里车外,又叫车上的人都下来盘问。沈琼林面色无常自行下车,接受士兵的检查。好半晌滴水不漏应对,这才堪堪对付过去。又面色平静爬上牛车。
面对着柴时面色痛苦,转过身又温润如常。
老翁继续驾车离去。
离城门口大约百米距离,明显能看到一排人车在排队,接受严密检查。
林孑朝沈琼林使了个眼色,两人的心都有些沉重。
半个时辰后——进城的队伍排到他们这里。
守城门的小兵先是叫人全部下来。
瞥了眼整车的木柴和一边的青草,问: “干什么的?”
老翁躬身回答: “回官爷的话,去给东家送柴禾的。”
那小兵眉头一皱, “就这些湿柴??”
老翁如常回答: “现在外面都冷,能找到这些湿柴已经不易了。”
小兵立马盘问了老翁的户籍姓名等,问得很仔细。确认没问题后,又将视线移向林孑和沈琼林。 “这两人是干什么的?”
老翁率先回答, “这是小老儿的孙子孙女,跟着去东家做工。”
又朝身后道, “三郎,小五,还不见过几位官爷。”
林孑盈盈一拜,柔声道: “奴家见过几位官爷。”
见状,沈琼林也弯腰拱手, “小人见过官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