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夜抬眼扫向院子周围,他话音一落,空中四面八方都有寒芒闪动,殷秀聿就在安永夜身侧,撑开一把黑金四十八骨大罗伞一转,袖箭铁针之类的暗器掉了一地。
“哟,哥儿几个,到了这种关口,就没必要藏头露尾了吧。”
沈唐颖张开双臂,一勾肩搭背,直接拢进怀里五六个“老熟人”,推着就从院子门大摇大摆地进来了,还是云知还站门外磨嘴皮子解释——莫慌,不是坏人,自己人……
院子栅栏外边有几个见势不对想跑的,就见水镜真宗的弟子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摩拳擦掌,收缩着包围圈。
“愿意站外头的,也不必进来了,云神医这屋子窄,还刚刚遭了贼,怕是没有茶水招待的。”郁李韶华冲云知还摆了下手就当打过招呼了,也是目不斜视地就进去了,“对了,下手都悠着点,别打脸,打毁容了,某些无良商家可不认账的……”
云知还继续——自己人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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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认识不认识的,总是只要是冲着所谓神机兵库钥匙的这帮“江湖豪杰”都到场了,安永夜才慢腾腾地起身,走到聂鸣鸩跟前。
“交出来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寒光一闪,聂鸣鸩根本就没看清安永夜什么时候拿了云知还切药材的铡刀,一刀斩下了她一根手指。
聂鸣鸩痛呼惨叫,安永夜竟还是那一脸乖觉无辜,甚至嘴角含笑的模样。聂鸣鸩拼命往后蹭动这身体,害怕地看着安永夜——廊亭之主,暗夜之王,当真比鬼都可怕!
“人只有十根手指头……江湖规矩,拿了别人的东西不还,是要被剁掉手指的。现在,还有九次机会。”安永夜说话温言细语的,又一脸纯良,像个一辈子连鸡都没杀过的文弱书生,谁想得到他刚才眼都不眨就剁人一根手指。
别说聂鸣鸩,在场的“江湖豪杰”都让这反差给震住了。
“我……啊——!!”
聂鸣鸩抖抖索索地还想着犹豫挣扎一下,又是寒光一闪,这回另一只手掉了两根手指。
“别想着扯谎。而且,我很没有耐性的,你要是交待慢了,我搞不好一刀下去直接剁掉你半个手掌——…”
“我说!我说!在我身上,我随身带着……爷不信,可以,可以自己摸……”
聂鸣鸩这个时候还想着用媚术,连一旁一直沉默不吭声的鸦羽鸫都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
安永夜还没说话,殷秀聿咣叽一脚踹在聂鸣鸩脸上,“什么脏东西就敢往上凑!”
“韶华。”
安永夜往后瞧了一眼,郁李韶华自觉地上前。
“行啊,还是我来吧。”
聂鸣鸩还敢使计量勾搭安永夜,是因为她还不了解安永夜,可郁李韶华的本事手段,她可是见识过的。
一见郁李韶华撸胳膊挽袖子朝她走过来,聂鸣鸩吓得惊恐大叫。
“不要!不要!是你——小虫儿你个妖女!”
郁李韶华揪着聂鸣鸩就是一顿老拳,压根儿不屑于用上秘术,揍得聂鸣鸩哭爹喊娘的,不敢反抗,也不敢还嘴。
“你还好意思说我是妖女……”
郁李韶华朝门中的女弟子一努嘴,几个年纪稍长的姑姑就上前按着聂鸣鸩,一顿扒拉翻找,从里衣的内衬里翻出两个挂坠来。
“喏。”郁李韶华拎着绳子打量了一眼,递给安永夜,安永夜站着没动,还是殷秀聿拿着一块帕子摊开,示意郁李韶华放上面。
“我来,我来……”我家哥哥爱干净,纯粹就是嫌弃聂鸣鸩脏而已。
郁李韶华翻了个白眼,把东西递给殷秀聿,甩着胳膊就去打水洗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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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秀聿跟着郁李韶华顺道去洗了洗那两个挂坠,然后拿帕子擦了又擦,安永夜仍是不愿拿手碰一下,只教殷秀聿把东西放地上。
安永夜蹲在一旁,用铡药刀轻轻点着那枚玄日信,意味不明地说着。
“为了这么个东西,你杀了她……”
他举刀作势要劈了那枚玄日信,“江湖豪杰”们终于憋不住,齐声高喊二叫的。
“别——!!廊亭之主手下留情!”
安永夜举着沾染血迹的刀,抬眼面无表情地看向众人,一瞬间有种不似人间客的妖异,像是一只欲杀生的纯白狐妖。
“所以……你们也很想得到神机兵库?”
他慢慢笑开的时候,那种妖异的感受更加明显,也更令人胆战心惊。
“江湖豪杰”中有人奓着胆子开口,“那什么……神机兵库是夜澜秘宝,自然是由夜澜之主处置……可这不是……”
他这话还没完全出口,边上的人都想赶紧给他嘴巴捂上——傻x啊!当着这位还想说古玄晴已经死了!谁给你的狗胆啊!!你要死别拉我们垫背好不好!
“你们也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啊?拿什么腆着脸来跟我讨价还价呢。”
安永夜笑得更好看了,但那手却是很稳当,手起刀落,那枚玄日信应声碎成了两半。
“哎——!!”
“廊亭之主!你也别太过分!我们虽认同古玄晴是夜澜之主,可没认同你也能随意处置她的东西!”
众人眼见宝物被毁,一时群情激奋,少不得仗着人多吵吵起来。
“他不能随便处置?难不成交给你处置?你是我们小玄晴什么人呢!”
云知还看不下去了,出声讽刺。
“云知还!你一个被岳家除名的,少在那说风凉话!”
“他是个说风凉话的,那要不要我俩来说个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