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夜眼皮瞠了瞠,古玄晴看他发懵的样子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挼,“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是通过太平锦鲤抄,接受了这个世界有妖存在,而且既然我都能出现在你面前了,有龙算什么……”
安永夜失笑,“好嘛,你最厉害啦……”
“永夜……你在跟谁说话?”沈鵘瞧着安永夜又是那个眼望着虚空痴笑的样子,站起来转着圈四下张望。
安永夜无奈地瞧了一眼古玄晴,他刚刚应该是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声了。古玄晴吐吐舌头,满脸的“不关我事哦”,也是可爱得不得了。
“跟玄晴说话呀……”安永夜也不隐瞒,伸手牵着古玄晴,满眼温柔,“玄晴她在这里,一直都在。”
你们看不见罢了。
沈鵘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被江眠扶住了。
“小江大夫……是他疯了,还是朕疯了?”
“……”您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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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该怎么办?”沈鵘僵硬地转过头,尽力让自己的反应看上去很平常——即便永夜疯了,只要他高兴,随便他认为身边有谁。
江眠跟他对视一眼,马上接茬,“我刚刚试着拔了一下,那个降魔杵其实扎得不深,但我没拽动,这个情况我在本家的禁地见过,应该是有什么禁制。”
“……所以怎么破?”
禁制种类繁多,机关、奇门遁甲、鲁班术,再至阴阳术、五行克胜等,现在哪有那个工夫慢慢研究?
“……应该是血契?玄晴你怎么知道?”安永夜微讶,然后低头思忖,自言自语,“是了……困龙大阵这样的禁术,又事关国运,沈颛想不到,洪天明也不可能不谨慎对待,又怎么会轻易留下,寻常就能找到破解之法的禁制……”
“既要释出足够的诚意,又不得不防备同盟居心叵测,只有血契才最稳妥。”沈鵘多少也了解一点禁制术数,他虽不怎么信,但对于真正身负玄学奥义,有本事的人还是很尊重的,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去请了姚启明来当国师。
说到姚启明,陛下又是一声长叹,这位国师也真是随性惯了,前阵子送走了江秋明以后,这人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儿——罢,反正也管不了……
“不是我打击二位哦,是血契,不是更麻烦?根本无解嘛!”江眠忍不住翻白眼——血契诶,要直系血亲为祭才能解的最强契约,当事人缔结起来就像歃血为盟一样简单,也是因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解开,才会去缔结。毕竟这世界上只要脑袋没病的,都不会拿自己的骨血子孙冒这个险。
“不一定哦。有一种情况,是可以使血契无效的。”
古玄晴飘向沈鵘,“强运,强过缔结者及其同盟所祈愿最大利益集合的,绝对优势和意念。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能强过与规则抗衡的天子运吧?而且,沈鵘不一样,他可不是被眼下这条气运之龙所选中的天子。”
安永夜眼睛一亮,“所以,皇兄可能就是洪天明所说的,天选帝星?”
“蛤?什么帝星?”沈鵘一脸懵,“你不是不信气运之事?”
“依照他们的说法比较好解释嘛……总之,有皇兄你在,要破这里的禁制就没问题。”安永夜从沈鵘腰间摸出他的随身印,一把抛给了江眠,“麻烦小江大夫用这个再试试了。”
江眠接了印,一脸认命地活动活动胳膊腿儿,再次扎了下去。
沈鵘低头看看自己的腰带,又看看轻车熟路摸走他荷包的安永夜,翻了个白眼——家贼难防!
安永夜从沈鵘的荷包里抓了一把炒花生,坐到一旁剥了起来,“要是国师在,或者小白带上那本书来,大概也都能解决。今天我们解决不了,可以先放下,回头让高人来解决的。”
“……我又没说必定要今天解决。不是你想来白苍山看看吗?”沈鵘一屁股坐到安永夜身边,安永夜剥一颗花生,他就抢一颗,连抢了三次,把安永夜惹毛了,挥起猫猫拳就要挠人,两兄弟加起来年近花甲了,还跟俩小孩儿一样幼稚,打个架互扯头花,互相吐口水。
古玄晴飘在一旁,捂脸——没眼看啊……
安永夜是一直想来白苍山看一眼,这里是玄晴长大的地方,另一方面,他刚醒来,面对苗心蝉,总觉得心事沉重,才想着出来透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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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永夜和沈鵘正猫狗互挠呢,水潭下隐约传来呜呜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赶紧松手一齐往水里张望。
他们看不到,但在古玄晴眼睛里,水潭底下那一圈圈的符文都随着呜呜的风声碎裂开——是的,水底下的风,盘绕在江眠举起的右手上,看得见的风。
随着江眠一下下推砸那个降魔杵,那颗巨大的钉子摇晃了几下,也轰然碎裂了。
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嗡”的一声,似乎有口大钟在耳边撞响。
大家都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平静的水潭忽然激流翻涌,江眠被一道水流推着就朝岸边送过来,安永夜赶紧去拽他。
古玄晴看见一道白色的气旋自水底腾空,影绰绰间仿佛是龙的样子,它没有停留,一直冲入云霄,消失不见了。
江眠被安永夜拽起来,整个人也是有点懵,三个男人面面相觑,细想想又觉着有些荒诞,不由笑了起来。
可他们没轻松多久,又有些不同寻常的声响传来。
似远似近的,像是在地底,又像是在远山之中。是一种类似巨大的石块或冰川撞击的声音。
“这是……”沈鵘脸色一变,江眠反应也不慢,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安永夜就没命地往山宫殿跑。
“啊啊啊山梁塌啦,泥石流啊啊,救命啊啊啊!!”
“闭嘴啊你!你脚都没沾地,我俩救你命你吱哇乱喊个什么鬼!!”
小江大夫的脾气也被这始料未及的紧张状况激发了,爆吼了一嗓子,安永夜赶紧闭嘴,不敢嚎了,小样儿还有点可怜巴巴的。
“你吼他干什么!”沈鵘还挺护犊子,哪怕跑得灰头土脸,也不忘凶狠地瞪着江眠,完全看不出刚才为了三颗花生米跟弟弟打起来的样儿。
“你俩都把嘴闭上消停会行吗?吃一嘴沙好玩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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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跑进山宫殿的时候,都跟小泥人儿一样了。
沈鵘和江眠栽歪在地上,爬不起来,都费劲倒腾各自肺管子里那点儿气儿去了——真要命,倒不是脚程有多远,就是一路都在爬台阶。
“还好山宫殿不是依着地脉走势建的,不然这里也得全塌了。”
安永夜瞧着就轻松多了,就是怎么看怎么欠揍。
“我劝你们不要太乐观,的确这里没塌我们算是捡回一条命,可是泥石封路,一时半会儿的恐怕等不到救援,而且还不确定,会不会有继发的塌陷或地动。还是先想想今晚怎么过去吧。”
江眠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不无担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