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医思索片刻后道:“大概是因为公主这次受到了惊吓,刺激到了上次坠车的旧伤,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冬霜面色一白,着急追问道:“那怎么办?公主会就这样醒不过来吗?”
刘先生坐在桌前,虽然看起来还是云淡风轻,不甚关心的样子,却不自知的拿起了面前的空茶杯,送到唇边喝了一口。
张府医微微看了一眼刘先生道:“不会,这对于公主来说未必是坏事,说不定可以恢复那些从前的记忆。”
刚刚处理完侯府事情的温云闲,一走进屋内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停住了脚步,屋内的众人也都看到了他。
大家的表情各异。
冬霜冷冷的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肖赫保持了礼数,表情冷淡的对他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没有多说一句话。
张府医见他摇了摇头,然后径直出了寝殿回去备药了。
倒是刘先生神色如常,对他笑了笑道:“驸马,不进去看看公主吗?”
温云闲低着头,没人看得到化作实质般的痛苦在他眸中无声地翻涌。
他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缓缓迈步走向内室,他第一次觉得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他好想见她……
可是,
侯府对她和她父母做的这些事,他怎么配再去见她…………
一向明理懂事的冬霜恨恨地注视着他的身影,忍不住对着刘先生道:“先生,你为什么要让驸……世子进去看公主!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似乎就是故意说给温云闲听得一样。
“你没有看到今天侯府的人是怎么对公主的!他们派兵硬生生地把公主从我们面前抢走!”
冬霜的声音都哽咽了,“从成婚开始,公主就没有安生过几天,这都两次了,这次公主真的差点连命都没了……”
“侯府的人根本就是怀恨在心,他们要公主的命啊!他们竟敢在府里谋害公主……”
“先生!你竟还让他去见公主!”
温云闲的脚步停在了内室门口,怎么也无法再往前迈出一步。
刘先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冬霜,你逾矩了。”
冬霜倔强的撇过头,伸手迅速地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并不回刘先生话,只是一直怒视着温云闲。
刘先生淡淡一笑,意有所指道:“你要知道,我们都不是她,不能替她做出选择。公主既没有说不见,你就不应该用你的想法去揣测她,左右她。”
“保护公主才是我们的职责,其他的都不是。”
冬霜听罢,吸了吸鼻子,看向温云闲的眼神依旧带着恨,半天才冷冷地吐出一个嗯字。
温云闲停下的脚步也重新迈出了下一步,看到床上的那个身影,他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到她的身边。
因为流了很多血,她一向红润的脸庞,现在几乎完完全全失了血色。不点而赤的唇呈现出一股病态的苍白。
她的脖子上缠上了一层纱布,温云闲知道那伤有多狰狞,有多惊险。
温云闲在见到她的瞬间就眼睛就控制不住的泛红。
他不敢坐在她的床边。
连她的手也不敢再次牵起。
他单膝跪在她的床边。
一滴滴泪水无声地砸在了地上。
他落泪时没有声音,道歉时声音也很轻。
只是一遍遍地喃喃重复着相同的话。
“对不起月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