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有高的道理嘛!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请,高薪聘请。唉,点点,我们这个场合搞得这么大,你怕不怕?”
“怕?我才不怕呢!你看,有你在我什么时候怕过?关键是我们有手艺,有良心。”
“是的,有手艺有良心,走遍天下都不怕!”
慧慧的事业越做越大,什么《红烧西施楼》酒楼就有两个;什么云阳市最大的驾校就是她的;什么百分之七八十的公司下岗职工都在她那里重新有了工作等等。一时间,杨洋慧成了云阳市的风云人物,也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自然,杨洋慧也引起了各级领导的注意。最开先的是她那条街道的居委会伍主任上门了:
“杨嫂啊,您老人家的闺女是大名人了啊!上级领导特地要我过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伍主任明显地老了,两颗门牙也掉了,早两天才镶上了金牙。否则,她是不会上门来传达这个喜讯的,那有碍观瞻呀。
这不,说话那一张一合的嘴巴里还闪烁金光呢。
“唉呀呀,这不是伍主任嘛!口里还含着金呐。什么好事?不会是……”
“区里要我们居委会增选一名区人大代表或者一名政协代表。这个名额是指名给您们家慧慧的。两样随她选,您看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呀?”
“唉呀嘞,这么大的人情,我们家慧慧怎么还得起呀?还随她选?”
“是啰,随她选!”
“我都有半个多月没有看见她了。我那个崽也一样唉,要赚这么多钱干什么啰!伍主任呀,您是不知道,老三在大学当老师,老满在读大学。一到了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啊!”
伍主任听得出来,杨嫂分明是在为自己崽女有出息而洋洋自得。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想当初:你们杨家算个什么?她不想同她多说下去,只是留下一句:
“杨嫂,请您告诉慧慧一下,想好了就到居委会填个表,我好上报。人大代表、政协代表随她选。”
何止人大代表和政协代表这一桩事?区委组织部一位干事,越过居委会这一级,直接来到了杨洋慧的娘家。说杨洋慧事业有成,政治上不能是空白,要向组织靠拢。临走的时候,这位干事还留下一摞学习资料。
没过多久,区个协、消协都来了,也把一摞表格和资料交给了这位杨老娘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张张表格和一堆堆学习资料,她这个大字不识,小字不辨的老太婆想得最多的就是:做人难呐,没得钱没饭吃难;有了钱大家都盯着你,更难呐!
面对眼前这一张张表格和学习资料,杨洋慧一概不于回复。不是她有多牛,更不是她看不起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说实话,依杨洋慧那时的意境,还远没有达到这个层面。她想得很朴实,眼下她欠点点的太多太多。她和他必须尽早完婚,都老大不小的,再过几年就麻烦了,她就是高令产妇了呀!要是不给点点留下个一男半女,那她就是千古罪人,到时连阎王都不会放过她。还有,就是跟她一起闯市场,打江山的员工们,还没有过上好日子。在她的脑海里,好日子应该是:有房住,有医保,有高标准的养老保险。她又听说,仁杰他们那个厂子不行了,连工资都发不出,他没有来找她。她派二俫去打听,才知道仁杰和刘小平等人结伴去了南方打工去了。为此,她心里像刀铰一般难受。
慧慧同点点已决定把结婚酒宴定在农历七月十四,酒宴设在江西岸《红烧西施楼》顶层。
他(她)们邀请的重磅嘉宾有公司老领导刘会生经理,如今他已退休赋闲;有仁杰的父母和仁杰的爱人运霞;有驾校的全体员工;有万小晓夫妇以及老娘的一些街坊邻居和居委会伍主任。
慧慧和点点早就把婚宴不收礼这条规矩,由二俫那张嘴发布出去了。
“姐,为什么要把结婚酒宴定在农历七月十四?”洋龙不解地问。
“七月十五我吃斋。”
“老板,七月十四这一天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二俫也试探着问,因为大家对这个日子的确定,都比较好奇。所以就打发二俫来问。
“是的。七为上,十四为一世发嘛!合起来,就叫着上上一世发!知道了不?二俫。”
“原来如此,还是老板有见地。不像我们这些个凡夫俗子。”
点点没有问。这么多年了,他已完全信服慧慧。他早就有了一种这样的固定思维:凡慧慧决定了的事情,跟着走就是错不了。
每年的这一天,慧慧就想起了“冤砣”。撇开他的这个种不说,毕竟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基于这一点,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麻木不仁的、毫无人性的一个冷血女人。然而,在当时那种情况,她又有什么法子呢?
她不知道“冤砣”现在怎么样了,还在不在人世,当然还包括女儿“梅子”。她想在经济上帮助这俩个不幸的人儿,但又从内心里给否定了。她不愿意去揭那一块陈封已久的伤疤,对她、特别是对点点是不公平的。左不行右也不行,她只好把自己的婚期定在七月十四这一天,而这一天正好是“冤砣”10周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