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一批消费新贵。这一批人下海早,大都腰缠万贯。他们图的就是排场、面子,钱在他们手中过,就如同一张纸。
当然来慧慧她(他)们酒楼消费的也还有一些是普通百姓。他们大部分是被有钱亲戚,请来出席生日、婚宴的。全市这么大,这一类的喜宴是天天有。要办酒,就去西施楼,这在当时已成为一种时尚。
公款消费、新贵消费和喜宴消费成为了拉动《红烧西施楼》飞速发展的三驾马车。
面对自己事业的日新月异,慧慧没有昏昏然。她时常想起自己的过去,想着“梅子”和“冤砣”是怎么出生的,又是怎么送人的?他(她)们兄妹两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还在不在人世?
她所以要推出“云雾山中开口笑”这款新菜,说穿了它的底座就是斑竹造型,上面是一个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她现在风光了,但她没有忘记过去,她是从苦难中走过来的。她就是要借着这个菜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记过去!说到这个新品,还亏了万小妹的提醒。“慧慧老板,何不搞一款新菜——斑竹一类的。”到底小晓是老三届,文化功底还在。这个新菜品的名字还是她取的呢。
快到江东那个老店的时候,慧慧的脑海里又想到了家里事。
这段时间,慧慧否决了两桩事。
一是由她最小的弟弟杨洋云起草的,鼓动大弟杨洋龙和尤师傅等人,以驾校的名义报来的进军房地产的报告。慧慧把杨洋龙和杨洋云叫到办公室,她问;
“洋龙,你的长项是什么?”
“汽车。”
“洋云,那你的长项又是什么?”
小弟没有做声。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这位手握重金的董事长姐姐。
“我替你说了吧,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但又是一个放之四海都不准的专业,还一天到晚这山望着那山高的。我明确地告诉你们,我不会搞房地产,那不是我的专业,我的专业是餐饮。你哥哥的专业是驾校。至于你,目前还是老老实实地在驾校跟着你哥哥做。”她又当着他们俩叹了口气说,
“父亲都不在了,母亲年事已高。我作为老大,我有这个责任把你们管好,引导好。反正,房地产我们不能搞!”
大弟想明白了,当即就收回了那个报告。小弟还是赌着一肚子气,嘟嘟囔囔地跟着哥哥走了。
第二件事,又是小弟杨洋云同着一个自称搞资本运作的人来了。
这个人自称在国家证券会有人,可以帮助慧慧这家公司上市。他说:
“杨董,我已成功运作了好几家公司上市了。现在人家董事长和公司高管都是过亿级别的富豪了。”
“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下一店了。”杨洋云眉飞色舞地说着,他以为姐姐会动心。哪知道,他又错了。
“不好意思,资本运作我不懂,我只知道炒菜。目前,我们靠炒菜赚几个钱,已经不容易了。我给自己算了一卦,我这一辈子也只能是靠炒菜赚钱,靠资本运作来发大财,我从来没想过。对不起,我们不上市。”
小弟一而再再而三在她面前吃了闭门羹,他心有不甘。他最后离开了驾校,离开了姐姐,他要放单飞。临走时,她(他)们开了一个家庭会。
吃了饭以后,慧慧把大家招呼到一起,她说:
“小弟,你当着你大哥和姐夫再说一遍,你是否已想好?”
“小舅,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都窝在一起!”天慧,天生一付叛逆的神情掺合说。
“去,回到自己房间去复习功课,再过半个月就要高考了。这里没你的事!”全双全板着一付面孔说,自从慧慧说了要天慧好好读书以后,他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盯着她的学习。可以说,除了几个店里的后厨,女儿的学习就是他天大的事情了。
天慧自然唯父命是从,在父亲和母亲之间,她更爱父亲一些。
“姐,姐夫,大哥大嫂。我想好啦,我还是出去闯一闯吧。”
就这样,小弟带着哥哥和姐姐给的钱走了。临行前,她作为这个家的老大说了一句:
“请小弟记住,姐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有什么办法呢?到现在,她总算明白了“树大要开叉”的真正含义了。
“云雾山中开口笑”这个新菜品一经推出,就引起了众多食客的关注。慧慧和点点在研究这个菜品的时候,充分听取了美工游子吟的意见。游子吟采取了具象的表现手法,给出了一个斑竹基座和弥勒佛的图。其余的就由全双全带着一个助手开始了制作。
这个菜品从后厨端出来,托盘里就冒出一缕缕白色的雾团,仿佛刚刚从大山深处采撷而来;近处一看,那弥勒佛笑容可掬的憨态,稳坐在斑竹上:那包容世间不平事的大肚皮,顿时让众食客忘却了所有的烦心事,于是对着桌上的菜品美食,推杯换盏大快朵颐地吃起来。开始,食客们只是把“云雾山中开口笑”当作一件艺术品来欣赏。后来知道了,那个软、糯、香,那个脆、爽、甜。两种味道混合在口腔里,形成了一个冲击波,敲打着人们的味蕾。
“老板,再来一份云雾山中开口笑!”
“我们也要!”
新菜品的成功,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感觉到有点累了,她坐在办公室的大靠椅上。这个时候大弟杨洋龙来电话说:
“姐,我给你在驾校物色了一个司机,是部队转业的。叫旷世玉,今年20岁。人蛮机灵的。”
“好吧,晚上回家再跟你姐夫说吧。”
慧慧把手机关了。她面对着窗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冤砣”和“梅子”两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