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慧把方天慧讲的,如实地在电话里说了一遍。最后,她对着电话说;
“妈妈,妈妈,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她又对着电话叫了几声,电话那头处于盲音。
全天慧急了,她给大舅去了一个电话。大舅正在妈妈那里,他说妈妈好像在考虑什么问题。她还说今天晚上不开会了,她要静一静。
两个天慧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妈妈的电话会打过来的。不过不是现在,也许是晚一点,也许是明天。我们现在最好不要打扰她。拐这个弯是需要时间的。”方天慧十分肯定地说。
“我想也是这样。”全天慧点点头说。
两个天慧从西餐馆出来后,就去了方天慧住的宾馆。这一夜,方天慧又把她同哥哥相亲的事情说了一遍。吓得全天慧直咂舌头:
“唉呀呀,怎么会是这样,好悬呐!”
“是的,就是我那个迷信的养父。不过也好,哥哥的寻亲经历那才叫一个惨呀,也激起了我要找妈妈的欲望。”
这一夜,两个天慧喋喋不休地没完没了的,既是两姐妹,又像是多年不见的闺蜜。
这一夜,妈妈没有来电话。
杨洋慧董事长就是再老辣,也抵不过自己这个满娇娇——方天慧;就更抵不过一点责任都没有尽的“梅子”——方天慧了。更何况是现在两个天慧加在一起了呢?
上午10点左右,估计是董事长工作安排完了,她的电话打过来了。刚好两个天慧从餐厅回到房间。
“妈妈,上午好!你忙完了吗?我猜你昨天晚上肯定没睡好,是吧。”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呀?”
“不是你肚子里的,还是别人肚子里的呀?现在,还有一条蛔虫站在我身边呀,看你认不认吧!你都不知道,我们两个有多像。同学们都讲我们两个是复印机复出来的。”
“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是应该相认了。再不认,天理难容啊!是这样,你把电话给她。慢点……慢点,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放松一点,妈妈。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没关系的,姐姐跟你一样是一个大老板,那一年她还她那个县里的高考状元呐!比我强多了。放松啊,我把电话给姐姐了啊?”
“好……好、好吧!”
方天慧的手心都出了汗。她从全天慧妹妹通电话的话语中,就知道这位从未见面的妈妈,昨天晚上在情感上是如何煎熬过来的。求学和事业打拼的经历告诉她,再大的坎都可以过去,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明天的铺垫。她要大声喊出来,唯有这样她和她才不会有距离,她就会和妹妹一样,都是母亲肚子里的蛔虫。她从妹妹手中接过电话洒脱地喊道:
“妈妈,我是大天慧,我想你呀,妈妈……”平生第一次喊了一个陌生女人,而这个人竟是生自己的妈妈。她就是再大的老板,解决过再多的难题,迈过再多的沟沟坎坎,此刻也无法遮挡住自己内心那油然而生悲喜交加的情感外泄,她哭了,哭得是那样的稀里哗啦。
“乖……乖啊、不哭。是妈妈不好啊……梅子!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我有过呀……”电话那一头在抽泣,连擦鼻子的声音都听得到。
方天慧收拾起哭声,心里一惊,什么妈妈还给自己取了名字?
“妈妈,你刚才叫我什么?”
“叫你梅子呀,你是农历十一月二十一生日,对吧?”
“是的,妈妈。今年刚好二十八岁。”
“梅子,你还有一个哥哥,你知道吗?”电话那头的妈妈,听得出来她那与生俱来的慈母心已完全展现出来了,她要重拾过去被她丢弃了的母爱了。
“我知道,我们还见过面。他为了寻亲,他的屁股挨了一刺刀,他的头顶挨了一砍刀……他现在很惨,妈妈……”接着,她在电话里向妈妈简要地讲了她和哥哥是如何样相亲,哥哥是如何样得知父亲死了的经过。
“妈妈呀,妈妈。我和哥哥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知道我们两个活生生的命,到底是从哪里来?生他(她)们的父母是个什么样子?”
电话那头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只听见哭泣的声响。最后,妈妈用近乎哀怨的口气说:
“梅子,我求求你别说了。造孽啊,造孽……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和你哥哥想的那样。你们的父亲并没有死。反正,全天慧放寒假的时候,我们全家要大团圆的。我会当大家面,还有那个记者,我会把真相告诉你们。现在就请你把你哥哥冤砣一家照顾好,到时我自有安排。”
方天慧听见母亲还在哭泣,她心很是不安:
“妈妈,是我不好,撕开了你陈封已久的伤疤。”
“梅子,不是的。就是你不撕,我自己也会撕开的。我要让社会公德来审判阳光下的罪恶!”
“妈妈,我知道了。我和我哥等你的召唤,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好的,你们两姊妹好好交流一下。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再见,妈妈。”
全天慧以前在书里看到过类似寻亲的故事,她都嗤之以鼻,完全是胡说八道,纯粹是作者杜撰的。没想到还真有,还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的家庭里。故事发生的过程是悲惨的,可故事的结局是美好的。母亲寻回了女儿和儿子,她也多了一位姐姐和哥哥。从此,她再也不孤单,她不是一个人在奋斗。她感情世界,完全是随着姐姐同母亲在电话里交谈的起伏着。现在好了,她也破涕而笑。她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姐姐:
“好了,姐姐。我们和哥哥,和妈妈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是的,我们可以团聚了。”方天慧虽是这样回答,但心里明白,她、哥哥、妈妈还有那没有死的父亲之间的恩怨情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