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困了。

他还想睁眼，下一瞬双眼被人捂住，带着谢卿年身上好闻的清香。

“你很累了，修允。安心睡吧，诸事有我。”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识海里的系统伸出小短手抱紧自己，一整个安静如鸡。

它早就发现这玩意儿黑的一批！

就说嘛！

我怎么会是天底下最不纯洁的小系统！

原来是它慧眼如炬。

待方修允沉沉睡去以后，谢卿年再度确认过他手上的伤口都被处理好，又帮人褪去外衣，他才安心走出卧房。

站在灵舟上往外看去，一眼就能看到其他世家宗门的飞舟法器。

谢卿年心里冷笑。

事情都处理完了，这些所谓的“修真大能”才赶过来。

真是可笑。

璇玑界的不正之风并非只限于乌家。

其他世家、宗门或多或少都有些阴暗面。

跟方修允一样的异世之人，那个林青陌……

已经拜入逍遥散人门下，成了散人的关门弟子。

谢卿年扶着栏杆，望向仙居镇的方向，眸中划过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从长生殿探查的暗报来看，逍遥散人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尤其喜欢炼蛊制毒。

也就他那个大弟子衔青是个憨的，什么都不知道。

其他的弟子可没少遭那个禽兽荼毒。

念在林青陌是方修允同乡的份上，谢卿年派人邀请过林青陌加入长生殿，或者把他送去太一宗拜师。

但被拒绝了。

貌似是有什么不可抗拒之力的阻拦。

既然如此，谢卿年只好作罢，反正他也不关心除方修允以外任何人的死活。

只是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应该就是方修允曾经说过的“剧情”、“人设”还有“主系统”吧？

方修允也被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束缚过。

他不应该属于这里。

天道和自己达成的协议……

“父亲父亲！阿爹嘞？”思绪被打断，谢卿年的小腿被只暖暖的小团子抱住。

是傀儡带谢从欢回来了。

傀儡任务完成，自觉回了芥子空间。

谢卿年拎起腿上那一团：“他睡下了。”

谢从欢是个机灵的，闻言立刻捂住嘴，双眼睁得极大，又小小声道：“哦，我不应该说话的。”

谢卿年摇头：“无妨，我设下了隔音结界，你饿了吗？”

谢从欢骄傲叉腰：“不饿不饿，我一个能打十个！那什么怀济呢？不是要害阿爹吗？我一把火让他含笑九泉！”

谢卿年无奈扶额。

该说不说，不愧是修允负责孵化的小鸟吗？

性子简直跟他一模一样。

“怀济已经被我解决了。”

谢从欢伸着小短手欢呼：“父亲威武！”

谢卿年不为所动，拎着小鸟崽崽下楼。

谢从欢是个心大的，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两只脚丫晃啊晃的，她抬着小脸一派天真地问道：“父亲，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先带你去洗澡，再回你阿爹的宗门。”顿了下，谢卿年有些不确定道：“你自己会洗澡吧？别溺水就行。”

谢从欢觉得自己被看轻了，撅着嘴道：“我会！阿爹之前给我做胎教累了，就会把我放温泉边然后自己去泡澡，我知道怎么洗。”

谢卿年脸一黑：“以后不许在你阿爹沐浴时偷看。”

谢从欢不服：“不是偷看，我行的端做得正，向来光明正大。”

谢卿年：“……”

修允到底怎么教她的？

“光明正大地看也不行，男女有别。”

谢从欢还想狡辩，头上挨了一钢枣，只得委屈巴巴地闭口不言。

把谢从欢丢去浴池以后，谢卿年倚在栏杆旁，手里拿着长生殿内部通用的传音珏。

怀济已经被处理掉了。

这次处理得异常干净，连魂魄都没留下一星一点。

湖州城中关于瘟神的流言还很多，不过这是那些世家宗门需要操心的。

乌辞京抱着夫人尸体自焚而亡。

而剩下的乌家弟子纷纷加入其他宗门，有很多弟子在乌饮冰的带领下自愿断情绝欲，加入长生殿。

秋水和惊鸿还在湖州城帮着乌之陵处理后续事宜，估计要许久才能回来。

交代过长生殿弟子在邬天镇设下镇邪塔后，谢卿年转身回了灵舟内部。

床榻上的人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着。

谢卿年抬手点上方修允眉心，一道莹润温暖的灵光顺着他的手腕没入床上那人的额头消失不见。

灵光进去得越来越多，谢卿年的唇色变淡些许，脸色也变得苍白。

片刻后他收回手，安静无言地注视了方修允许久，最后于他眉间轻飘飘落下一吻。

——

方修允再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晌午。

这一觉睡得太沉了些，做的梦也离奇。

本来梦见反派自救任务失败以后，他被永远困在璇玑界，甚至还被各种人渣囚禁折辱。

但突然就变成了方修允回到现世，成为优秀员工，随后一路升职加薪，跟妹妹搬进了大房子。

真是魔怔了。

方修允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这辈子都回不去现世。

做这种梦真是异想天开。

不过……

谢卿年呢？

方修允疑惑地伸手往旁边摸索。

床榻整齐且冰凉。

他昨晚没跟自己睡一起？

这倒是稀奇。

穿好衣服，洗漱过后，方修允往外走去。

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疼，他曲起一条手臂搭在眼睛上。

这时方修允才看清谢卿年正托着腮好整以暇地坐在阴凉处，看着太阳底下小小只的谢从欢扎马步。

方修允扯了扯嘴角。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