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群果然又往后缩了缩。

挂在石厅上方的蝙蝠也是同样的反应。

他心中惊喜。

不愧是小师叔！

一出手就是个隐藏款。

识海里，系统正在弱弱地道歉。

要是它刚刚愿意帮方修允拍照片，宿主就不需要经历这些事情了。

方修允倒是心大。

反正祸福相依嘛。

他靠在石壁上平稳气息。

这才发现那只巨高的尸人不见了。

他看向手中拿着的朱红色玉坠，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也许这就是破局关键。

可他要怎么做才能进入第六层？

朱红色玉坠呈现龙形，其中浮动着血管状的灵力脉络。

除了能够震慑这些怪物之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效用。

方修允叹了口气，疲惫地倚在石壁上。

秋水被他夹在怀里抱着，他曲起手臂困倦地揉眼。

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因为周围的环境依然是昏暗阴沉的石厅。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石厅中央的不明阵法上有着一站一跪的两个人。

方修允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无他，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的那人正是谢卿年。

方修允根本顾不上思考，提起秋水便向下跃去。

这时候他才发现有哪里不对。

自己的脚踝明明崴到了，但现在他却行动自如。

手中的朱红色玉坠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而且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够使用灵力了。

方修允心知这其中必定有古怪。

握着秋水的手微微收紧，抿唇看向除他之外的剩余两人。

站着的那人注意到了方修允强烈的视线，转过身来望向他。

方修允心中发寒。

因为这人竟然没有脸！

半跪在地上的谢卿年浑身浴血，眼看着就是强弩之末的状态。

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撕咬出来的伤口。

看清了谢卿年惨状的方修允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跑到了谢卿年身边。

点住谢卿年周身几个大穴为他止血后，方修允焦急地边取灵丹边问道：“你怎么样？”

谢卿年的实力那么强，他怎么会……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拿出极品回春丹的时候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你快吃下这个，我为你处理伤口。”

谢卿年闭了闭眼，摇头躲开了方修允捏着丹药送过来的手。

而那个被方修允忽视许久的无脸人也发话了：“没用的，这里是深度幻境，灵体所受的伤害不可逆转。”

方修允猛地转过头去看向他，素来温和平静的清眸里盈满森然冷意。

声音也跟淬了冰一样发寒：“你伤的他？”

无脸人并不答。

谢卿年拦住了想要攻上去的方修允，气若游丝道：“别！这人古怪得很，能够将所有招式全部成倍地打回来。”

“我身上的伤是在闯尸群的时候伤到的，你知道的，我们的灵力被封住了，只能提剑硬闯。”

方修允扶住他，眼中是化不开的墨色，他咬牙道：“那现在要如何是好？”

谢卿年摇摇头。

无脸人适时道：“你们是一个队伍里面的，可惜很遗憾，你们中只有一人能够走出这里进入下一层。”

说着，他起身让开一步，使得方修允能够看清他脚下的阵法。

“这是一个空间献祭阵法，唯有一人血祭，另一人才能成功出去。”

“不然的话只会被困在石洞中永远不得出，你们做个选择吧。”

方修允冷眼望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无脸人无所谓道：“你也可以不信，踏天阙的开放期限是十天，目前是第三天。”

“你有七天时间去验证我话中的真假。”

话音刚落，无脸人周边的空间出现一阵扭曲，身形在转眼间化为虚无。

方修允咬紧下唇，他先是将谢卿年背到一边，接着不信邪地为他疗伤。

结果真如无脸人说的那般，根本就治不好。

伤口还是在不断滴血，随着失血过多，谢卿年的体温已经在缓慢下降，整个人的意识也昏昏沉沉的不甚清醒。

方修允心中一紧，低声嘱咐过秋水看好谢卿年后，转头去了四周寻找其他出路。

可是根本没用。

石壁上只有两个通道，方修允两个通道都尝试了，每一个的尽头都是这个石厅。

谢卿年的呼吸已经愈发微弱。

方修允咬牙。

再度想起无脸人说的血祭还有“灵体所受的伤害不可逆转”。

若是谢卿年能够出去……

那么就算他死在这里也没关系。

他最后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谢卿年，极其克制地蹭了下他的额头。

接着提起秋水站到阵法中央。

水蓝色的灵光闪过，方修允身上出现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一点点没入阵法，生机也在从他身体里剥离。

他直直看向不远处的谢卿年。

他真的好喜欢小年糕。

什么样的都喜欢。

阵法上涌出血红色灵光，贪婪的吮吸自他身上流出的鲜血。

方修允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阵瘫软无力，倒在阵法上人事不省。

视线模糊得要命，他还在望着他的小年糕。

两人同时被灵光包围。

不同的是，方修允身上的生机正在逐渐减少，灵光呈现诡谲的血红。

而谢卿年周围的灵光是灿金色的，他的身形也在逐渐变淡。

方修允用尽全身力气去睁眼看向他。

小年糕……

尽管是个假的。

但他到底还是不愿看到谢卿年为他而死的样子。

灵光吞没了他的身形，方修允疲惫地闭眼。

一阵失重感传来，他落入一个满是熟悉清香的温暖怀抱。

方修允愣愣地看向抱着自己的人。

“你没事？”

“不对。”

“我没事？”

谢卿年将他放到地上，接着在他唇角轻啄一口：“嗯，我们都没事。那个只不过是考验心境的幻境，若是同伴之间不知互相扶持，而是自相残杀，便会被驱逐出玄天塔。”

方修允揉了揉发懵的脑袋：“玄天塔里别的不多，幻境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