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巫黎轻轻眨了眨眼睛。
“是你家主子救下我的?”她的声音依旧嘶哑,却不再有灼伤似的痛感。
霜降话少,只答了个‘是’,便不再多说。
她把一直放在炉火上煨得软烂的粥放在一旁放凉,跟女子解释:“太热。”
巫黎挣扎着坐起身,“我想见一见你家主子。”
霜降看了她一眼,“等着。”
不一会儿,沈怀序来到马车上。
巫黎一醒来就发现她的眼睛看东西清晰了许多,只是看什么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
那一刻她还以为自己下了十八层地狱,实在太不真实了。
她愣怔地盯着从前只听过名字从未见过的沈怀序,片刻后她嗫嚅道:“谢谢你。”
一日的暑气在傍晚时分肆意蒸腾着,沈怀序脸上身上却没怎么出汗,看着很是清爽,她为自己倒了杯放凉的茶,喝了口才说:“不用谢,你答应给我的东西还没给,我不想捡尸。
有件事还是要告诉你一声,救你的是危霓裳留下的药水,不过现在是我的了,报恩的话报在我身上就好。”
巫黎垂下眸子,过度消瘦以至于看不出从前的风采,“那么珍贵的东西,不该用在我身上的。”
沈怀序哂笑一声,“你之前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命不久矣,我能看出来你其实不想死。怎么?因为一个男人就不想活了?”
巫黎匆匆抬头,死寂的神情有了些许波动,“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沈怀序说,“试探一下而已,没想到猜对了。”
从巫黎之前的描述中她能听出来巫黎的戒备心实则很强,每餐饭都要自己亲自试毒,说明连她身边的人她都不信任。不过也不稀奇,她身边的人应该效忠于巫家。
那么能伤到她的也只有她信任的两个人——危霓裳和她的那个情郎。
巫女不得与男人接触,巫黎冒那么大的风险,想必对情郎喜欢非常,恋爱中的人智商普遍下降,被阴也不奇怪。
想到这儿,她看向巫黎,巫黎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她环抱住自己,把下巴放在膝盖上。
一个明显的防御性姿势。
沈怀序不想再多说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的我不管,你这条命,现在是我的,是死是活由我决定。”
她正欲下车,却听见巫黎又开了口。
“他对我很好。”巫黎的声音轻到几不可闻,“在我遇见他之前,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他记得我的所有喜好,尽管过得清贫,却也总想给我他力之所及最好的。我曾提出要和他共度春宵,他却不愿,他说他还不能承诺给我什么······这样的人,竟然是假的吗?”
“你贪图他对你的好本就糊涂,他完全能够掌控对你是好是坏,换句话说,你们二人的关系他占据主导。话说回来,他连你自荐枕席都拒绝,对你可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