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人流好像成了背景。
在阿金眼中,那个侃侃而笑,径直往前走去的少年就像一道绚丽夺目的风景,美不胜收。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早已经走远的时雨回头不耐烦冲着他喊道:“还要不要玩呢?”
“玩!当然玩!”
回过神来的阿金抱着面具赶紧追上前去,一把扑倒在少年怀里,心里的开心好像灌蜜的糖,甜到人忘记时光。
这一切在许多年后,依然是少年心中最美的一道风景。
两人走远,人群中一个孤单的影子看望着两人离开。
双默默来到卖面具的摊位前,询问卖面具的妖怪:“还有那个狐狸面具吗?”
摊主点点头,从摊位下拿出另一个狐狸面具。
这个面具与前一个面具有些不同,这张狐狸面具的脸是一个哭脸。
双盯着面具看了许久,最终还是花钱买了下来。
妖怪祭典上,来玩的妖怪或人都是成双成对结伴而行,唯独他一只妖怪冷冷清清。
平淡的时光一晃而过,眨眼间又是两年过去,少年满十七岁,外表看起来却没什么变化。
时雨同样没有变化,要说有变化的,恐怕就是他的身体了。
时雨能够感觉到身体在衰败,就如同阿金头顶上不断增长地净化度条一样。
净化度增加一点,他的身体就一点点地垮塌下来。
双急匆匆地回到山神之森,怀里抱着的是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草药。
听闻用这草药治病非常的灵,他便不远千里跑去那个地方寻找这种草药。
回到山神之森的时候天空已经泛黑,湖边的小木屋亮着一束灯光。
阿金正在屋外熬药,双从空中飞下落在阿金身后,把草药递给他说:“时雨他还好吗?”
“……”
阿金沉闷地摇摇头,专注的盯着火,时不时拿起扇子对着火扇几下。
“把这药也放进去吧。”
双心里忐忑不安,虽然妖怪们都说这种草药很有效果,可是他却浑然不觉的,因为缠绕在时雨身上的死气太重了。
只有真正要死的人才会有这么重的死气,这也是树妖得天独厚的技能,能够感觉到快要死去的生物所散发出来的死气。
他放轻脚步来到屋里,只看到少年靠在床边熟睡着。
墨黑的长发顺着床蔓延在木地板上,少年脸色苍白,嘴唇因为生病裂开,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草药的苦味。
走到床边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少年浅浅地呼吸。
他不忍打扰,轻轻的在床边坐下,把少年瘦弱的一只手握在怀里,怎么抚摸都不够,眼泪也控制不住的大颗大颗往下掉。
睡梦中,时雨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滴在手指上,一滴接着一滴,他便醒了过来,看到哭的稀里哗啦的双。
他有气无力的说:“你哭什么?”
自己这不是还没死吗。
“我没哭,我只是难受……”双赶紧用手擦掉眼角的眼泪,冲着躺在床上的少年露出一个违心地笑容。
“你这笑可真难看。”
时雨即使生病了还是改不了毒舌的潜质,他想要坐起来,双给他的后背上多垫了一个枕头。
“你还好吗?”双看着对方把手收回,心里空了一块。
“一般般吧……”
时雨压抑着喉咙里的咳嗽感,只觉得肺部火辣辣的疼。
但他忍痛已经忍习惯了,并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
屋子外面,阿金把熬好的药赶紧端起,正准备推开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句说话声。
“我喜欢你……”
双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一把将时雨搂进怀里,不顾对方口腔里的苦味,含着对方润滑的舌头,想要把对方的痛苦通通的吸进自己的身体里。
“唔……”时雨所有震惊的话语都被堵在了口腔里。
他浑身无力,所以也没办法推开双叶,直到对方放开他后,他的嘴唇已经红肿不堪,嘴角边还流出了血。
双冷静下来之后,只能连连抱歉的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时雨无所谓地擦掉嘴角的血迹,感受着口腔里的那股甘甜,“你给我吃了什么?”
双脸色微红,结结巴巴地看着时雨,“是我的血……”
说完猛地低头,深怕时雨嫌弃自己的血。
“我不是问你这个。”时雨脸色微僵,“我是问,你给我喝你的血做什么?”
屋子里一阵安静,唯有站在门口的阿金捧着药碗浑身难受。
他盯着门缝里微弱的烛光,听着时雨与双嬉笑的说话声。
“……”
双扭捏地拽着头发,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上来。
时雨等了半天没有等到答案,也不需要说了,因为系统已经给他提示了树妖的血带来的作用。
【叮!获得树妖之血,延长寿命,可停留时间为三年。】
“你的血有延长寿命的作用?”时雨在系统播报完以后说了出来。
手拂在脸上,揉了揉疼痛的眉心,真不知是该感谢这个傻瓜,还是该狠狠的将人拎起来暴打一顿。
时雨的表情一言难尽,身本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抽出腰间的枕头就往对方砸去:“你个混蛋!”
双瞧着对方气色好了点,任由时雨撒泼打滚,脸上笑得乐开了花,强压住身体上的虚弱,把不小心变成树枝的手指藏在身后。
双走后,阿金过了一会才端着药进屋。
他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来到床边:“时雨,可以喝药了。”
时雨爬起来,伸手接过药碗一口喝掉。
还是一如既往的苦。
他衰败的身体得的是一种妖怪们才会出现的病,衰化症。
药是苦的,舌尖上那股尝过血腥味的甜味依然弥漫在口腔里。
他咂巴咂巴嘴,把碗还给阿金,刚站起来,始料不及被阿金拉到怀抱里。
“时雨……”
“?”
时雨不明白这孩子犯哪门子神经,想要挣脱,怀里的双手却变得更加有力,勒得他都快喘不过气了。
“放开,臭小子,你想勒死我吗?!”
阿金眼睛下埋着一片阴影,嘴唇抿成一条线。
在这世上他唯一可以触碰的人便是时雨。
从小到大,从懵懂到成熟,生活中的一切都是对方所赋予的。
他早已把时雨当成了所有物,可当得知这所有物不再属于自己的时候,心里开始变得烦躁不安,患得患失起来。
“时雨……”
“我听着呢,你到底要说什么?”
时雨有些不耐烦起来,他和这孩子关系很好,但也没有到达那种搂搂抱抱鬓斯细语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