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相触，蓝田没有退缩的意思。

落尘玉苦笑:“宁兄耳聪目明。”

“落兄明察秋毫。”

“……你不要用成语。你怎么知道我不防备十七师弟？”

“因为在那棵老树下，我俩互相谩骂的时候，你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落尘玉:“……咳。”

云深雾浅。两人一仰躺一端坐，清风拂面，身后是花开花落，身前是云卷云舒。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落兄，我们要待在这里多久？”

“明日日出后一个时辰，我带你下山。”

“哦……那我又要露宿山野了。好久没吃饭了，你有没有吃的？我不想啃野果子。”

落尘玉默了一默:“金丹后不是可以辟谷吗？”

蓝田理直气壮:“我不是饿，只是嘴寂寞。谁说会辟谷就不能吃东西了？”

“我没带吃的。”

蓝田失望，往旁边滚了几圈，不一会儿又滚了回来:“不行啊落兄，我好无聊，你陪我说话。”

刚刚才躺下，闭目养神兄的落尘玉:“好。”

“你是不是问了我乘风门来着？”

“我以为你不想说。”

“哪啊！我是忘了。”蓝田坐起来，“我修习的确实是乘风门的心法，也赐了‘风’姓的名字，但是实际上来说，我算不得乘风门的弟子。”

“为何？”

默然无声。

落尘玉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着他。

蓝田的目光飘远:“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由不得我做主的。”

比如他由《梦》书设定好了是反派，比如他害怕将来会连累乘风门，比如解落居士……从未说过要收他。

奶奶只是说，法诀秘籍皆倾囊相授，却不必拜入门下。

他站在此处，烟波浩渺，天地广阔，一览众山。

“是我天赋太高，他们教不了我多少东西。”蓝田说完，使劲儿挑了挑眉毛，忽然用尽全力吼道，“我是宁云柯！命运摆布不了我！老子活一辈子，只管随心，死生勿论！”

书灵，我在向你挑衅。我不想做个被设定的反派，无论我是谁，我只想过得自在。蓝田在心里默念:书灵，你听见了吗？我想要自由，我想要随我的心意做事。

闭上眼睛后漆黑一片的空间里，陡然跳出几个斗大的字:不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

一连五个问号。

能想象到书灵无语到什么地步了。

他娘的，好像矫情了。蓝田尴尬至极，强行扯动嘴角，大呼小叫:“哎呀！以前大喊都会有很多鸟飞起，今天鸟呢？怎么一只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