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已经有进展了,小福子现今住所已经查到,已经暗中通知林家大公子过去抓捕了。”
“那就好,该收网了。”
女子手中把玩着那枚扳指,透过窗口处投过来的光,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淡淡的阴影,令人捉摸不透。
再次见到小福子,是在曾经关过无数罪大恶极之人的地牢。
自入了宫一直过着不算养尊处优但也吃喝不愁、受尽追捧的小福子此时一身囚服,双手被吊在横木上,两脚悬在地面之上。
白色囚服上染着斑驳的鞭痕,原本白净的面庞看不出颜色。
洛绮苡进来看到的便是如此。
她以为小福子陪了靡哥哥那么久,总归会有一点感情的。
看来,人是最不可信的生物。
“我来了,你可有话要说?”
她的声音平静到了极致,不含一丝情绪,让人看不出她的态度。
一直低着头的小福子终于抬起头颅,勾起一抹讽刺又无奈的笑。
“洛绮苡,你有什么资格这幅模样?都是因为你,陛下才变成今日这样!”
瘦弱的男人脸色狰狞,眸子里透着恨意。
“是吗?”洛绮苡顿了顿,又说:“这就是你在我的马车上做手脚的理由?这就是你把那个东西偷偷放出来的理由?”
这么长时间的调查,她查出来那日的很多细节。
马车上的横轴、车夫的莫名失踪、被囚的聿靡出现在悬崖边……
这一切背后都有一个推手。
“啊——”
“不是的,都是你,是你善妒,嫉恨陛下宠爱旁人,便妄图牝鸡司晨,想要架空陛下!我只是清君侧罢了!”
一双干净的白靴踩在满是泥污血腥的地上,一步一响,一步一近,徐徐走到男人面前。
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就没发现你的陛下不是原本的陛下吗?”
一句话如同石子投在湖中,带起阵阵涟漪,小福子的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
不、不可能!
他一直陪着陛下,怎么可能不是陛下?
洛绮苡并未给他逃避的机会,又继续开口:“靡哥哥爱我入骨,他待我如何,你难道看不见吗?
后来‘变了心’的那个,你觉得会是谁?
想来公公应该也不是认不出吧?”
说到后边,她的语气渐渐多了些讥诮。
世上最了解聿靡的,除了他的枕边人,便只有伺候在他身边的人了。
她可不信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阉人察觉不出对方的变化。
大抵是不愿承认而已。
但她偏要撕碎这块蒙羞布!
做了错事的人凭什么活在自己的臆想之中?
就应该直面现实,接受现实,再被现实彻彻底底的击垮。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一直被一层纱屏蔽视线的小福子终于彻底看清,眼角划过两滴清泪。
他居然成了罪魁祸首?
是他亲手把面上冷厉却总会护着他的陛下逼上死路。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陛下一直都是陛下啊!”
“是啊,陛下一直是陛下,但靡哥哥并不一直是陛下呢!小福子效忠的从不是聿靡这个人,而是大聿的王。”
话音未落,洛绮苡便转身离开,留下最后一句话,“念在你照顾靡哥哥多年,你往后就留在这里吧!”
空旷的地牢里只剩下一个蓬头垢面人的啜泣声和无尽的回音。
而刚踏出地牢的女子骤然感觉的腹部的一阵剧痛,伸手一摸,只觉肚腹如同翻江倒海般闹腾着。
差点站不住的洛绮苡被守在门口的知春连忙扶住。
“娘娘,你可还好?”
“我肚子好痛,快叫太医……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