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何，你也重生了，对不对，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女孩的话一字一顿，微凉的音色传入琚之何的耳朵里像是惊雷般响起，令他神情有几分愣怔。

良久。

琚之何上下晃动两回僵硬的脖子，喉咙深处挤出一句低沉的回应。

“嗯。”

手心已然全是汗。

慕似仅眼眶立即发红，小嘴紧抿，肩膀轻微抖动，显然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琚之何见势，立马慌了。

在他的记忆里，女孩虽然不爱笑，老是冲着某处发呆，起码从来不哭。

突然看着她布满泪痕的小脸，琚之何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一样，疼痛难忍。

心情一下变得沉重。

尽管他试图用轻柔的动作擦拭她的泪水，指尖却不住地颤抖，语气中透露着紧绷。

“瑾儿，不哭，不哭好不好？”

“阿何，你怎么这么傻……”

慕似仅哽咽着，鼻尖红红的，任由泪水一滴一滴落下，缠上他的指尖，潮湿的触感令他身体一僵，喉咙哽住了一般，心疼在心底翻滚，汹涌到令他无法发声。

只能一遍遍反复摩擦她的脸颊，掌心一片湿润，明明是微凉的触感，琚之何却觉得这些凝聚在掌心的泪水好似化成熔岩，灼得他全身发疼。

琚之何眼睑垂下，小心将她揽入怀里，哑声问道，“别哭了瑾儿，没有你，我一个人有什么意义？”

语毕，琚之何只感觉到怀中的女孩肩膀颤抖得更厉害，颈间晕开的湿濡扩散更宽，所经之处一片灼热，一下下烫到了他的心里。

他叹了口气，将她更紧的拥入怀中，好像要将她融进自己身体里，喉结轻滚。

“瑾儿，我其实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再看到你，还能抱着活生生的你。你走后，我只能每天抱着你的骨灰盒入睡，我本来不想将你火化的，可是孟亦鞅说你的尸体已经腐化了，他说你很爱美，你不想看到自己这么丑的样子……”

“瑾儿，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可那时候我已经准备杀了所有人替你报仇，我怕我下去后你怪我，怪我不让你漂漂亮亮的，所以答应了。”

“当我看到你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时候，我又后悔了，我那一刻也想一了百了，可是我还没有给你报仇，我就算死了你也不会开心的。”

“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满足过，我真的能看到你，摸到你，抱着你，就在我的面前。你知道吗，在新城医院醒来见到你那一刻，我这辈子没这么激动过，哪怕是梦，我也愿意沉溺下去。好在，这一切都不是梦，我还有你，我还活着，我有大把大把时间继续爱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危险。”

慕似仅再也忍不住，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般翻涌而出，双眼红肿，发丝蹭得凌乱，哭得撕心裂肺。

伴着呜咽的啜泣声，慕似仅泣不成声，只是一遍遍呢喃着。

“你怎么这么傻，你真的，太傻了……”

“不傻，既然是重生，那这就是我上一辈子做得最聪明的一件事。”

慕似仅从他胸口抬起头来望向他，眼睛早已又红又肿，抹了一把眼泪，一边抽噎一边又抿着嘴唇，声音里带着哽咽与破碎，又哭又笑的说了一声。

“笨蛋。”

琚之何再度将她拥进怀里，力道较之前愈发加重，像要把她整个人嵌进怀里。

真实感受她的存在。

慕似仅埋在他的胸膛，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察觉到男人剧烈起伏着的胸膛，宽厚而温热，鼻息间也全数被他身上的气息所占据，与周遭的世界隔绝开来。

这一瞬间，二人共同觉得自己心上缺了一块的地方，似乎被什么东西完全填补。

温度相互传递至对方的身体，丝丝缕缕地温暖将二人包裹在内。

再也容不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