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渊洋忽然想到,近两个月前,鬼宅那里,那个奇怪的白衣女子。
当时她也在自言自语的时候说了句下界快要毁灭,徐渊洋不以为意,只当是在开玩笑。
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
看徐渊洋一副沉思的表情,朱望以为他是不知道那时候的神台境究竟意味着什么,就又解释了一句:“你们下界的有种东西叫枪对吧,威力小的暂时不说,威力大的,也才勉强抵得过游云境界修士的随手一击而已。”
“而微弥境往上,每一个境界都是一场质变,也许最强的游云境修士的全力一击,才能敌过微弥境大圆满的修士的随手一击。”
“总而言之,就是你们这个世界的终极武器核磁暴弹,也不一定能伤到破碎者分毫。如果破碎者真的出现在这个世界……”朱望没有再说下去。
徐渊洋自然听的明白,不知道为什么,他连一点心存侥幸的心理都没有,好像有一个直觉告诉他,破碎者就存在于这世界上某一个地方。
心情有些沉重。
“哦,对了,徐兄,我给你这个。”朱望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说着,从背后的背包里面摸出来了一张皮质的纸张,上面记述了一条条口诀,徐渊洋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个是他学过的口诀,如果按照那个百分百系统的描述,就叫《降临》。
“这张纸里记载的是我们修士平时往返两个世界的口诀术法,以及灵脉的运转方式。”朱望开口说,顿了顿,才又继续说,“虽然说有些残酷,但是徐兄,如果,我是说如果,破碎者真的出现在了下界,徐兄你就用这个口诀,离开这里去太初界吧。”
徐渊洋沉默接过这张口诀。
两人默默在街上行走着,朱望知道自己说的话,徐渊洋是相信的,有些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发愁。
不管对谁来说,背井离乡的滋味,都是无比难受和煎熬的吧?
他最初步入修行一途,和凡间断绝来往那日以及往后一段时日里,亦是如此。何况眼前的人,是跨越世界的距离,比起背井离乡,要更远更远。
“朱望,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下界?”徐渊洋忽然问到。
朱望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嘿嘿,有些事情我不好告诉你。”朱望傻乎乎的笑了几声,说。
随后他眼中带上了几许期待和犹豫,问:“徐兄,我可能有些冒犯了,不过还是想问一下,你那不需要灵气就可以修炼的法诀……”
徐渊洋忽然想到了什么,沉默着,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皮质纸张,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朱望迟迟没有继续说话,也低下了头,看着地面,微微叹气。看起来是不能要到这不需要灵气也能修炼的法诀了。
又走了一会,正当朱望准备告辞时,徐渊洋突然说:“朱望兄,你之前答应过帮我三个忙对吧?”
朱望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道:“徐兄,你真的愿意给出你的修炼法诀?”
徐渊洋没有回答,只是说:“你有没有办法,让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找回自己的记忆?”
朱望愣了愣,想了想,回答说:“难说,如果只是在三个月之内失忆的话,可以用一些术法直接进行唤回。”
“如果是三十年甚至更久呢?”
朱望有些不确定,犹犹豫豫地说:“那恐怕只能依借一些失忆的人曾经熟悉的事物,来慢慢找回自己的记忆了,但是三十年……哪怕再熟悉的事物,可能也唤不醒过去的记忆了。”
徐渊洋又追问:“那你有办法找到失忆者最熟悉的事物吗?”
“有是有的,我想想……对,有个东西叫沧海珠,可以获知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执念,说不定可以!我就有一颗!”
“这沧海珠,你能不能借我一用?”徐渊洋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厚脸皮了,但随后他又补充到:“我的修炼法诀并非我个人所有,另有高人相授,只是他受袭重伤,神智受损,早已失忆,只是失忆前他找到了我,将修炼功法授予我,并叮嘱我不可私自外传功法。而如今若我欲传授于你,我当然不可私下传授,有违师命,我当然要先向高人请求。可如今他已失忆,连我也已不记得,所以……”
徐渊洋没有继续说,朱望听着却明白了。
讲真,徐渊洋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刚刚信口胡诌的故事,乍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可仔细思量下来,其实很容易就会捉住漏洞。
只是朱望似乎是个死脑筋,起初他有些犹豫,可很快又一咬牙,说:“徐兄,别说是借与你,若真能得授法诀,这一颗沧海珠送你又如何!给我两天时间,我回去拿沧海珠,到时候我电话联系你。”
朱望这么直接干脆的答应,是徐渊洋没有想到的。
两人沉默走了一会,朱望便先一步告辞,说现在就回去取沧海珠。
只留下徐渊洋一个人慢慢地走着。
他在沉思,为何朱望这么执着于自己所学会的法诀,只因为可以不用借助灵气就可以修炼?难道这样的法诀有什么特殊的价值?
而且按自己编的故事,哪怕那并不存在的高人恢复了记忆,也不一定就会答应传授法诀啊?
越想徐渊洋就越想不明白,只得暂时抛在一边,去考虑另一个问题。
对于朱望来讲,能不能让“高人”恢复记忆,“高人”会不会传授法诀于他,就是一场赌博。
而对自己来讲,自己心中的打算又何尝不是一场赌博呢?
他就是要进行一场赌博,去赌一个叫做传承的词是否真如他所想的那般。
呼了口气,徐渊洋放下了所有心绪,走过马路,入了校园的大门。
不管以后要干什么,现在他只有一件事情要干,那就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