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会不会得病啊?还是别离她太近吧。”
秦茉站在学校,周围都是人,每个人都在说。
办公室的监控修复了,大家看着视频真相。
秦茉想,这下相信她了吧?
但是,没有。
他们一个一个的好奇的打量视频,然后矛头对向她。
秦茉听不清,每个人嘴都在动,嘴越来越大,她捂着耳朵闭着眼睛痛苦的摇头。
“不…不是…不是这样…我没有…”
突然,有光照进来,四周安静。
秦茉颤颤地放下手,睁开眼睛,看到被警察扣住的人,那人只有黑色的影子,看不清面孔。
秦任章猩红着眼睛,看着病床上秦茉脸上的伤,泛白地嘴唇,听着她冒着冷汗痛苦的呓语,他的一颗心像被人抛起来刺了一刀。
方柔哭成了泪人,秦栎怒气冲冲,眼睛红红地在旁边守着。
他们先是听到老师说学校里发生的事,然后又是接到电话,说秦茉进了医院。
听警察大致说了过程,他们彻底崩溃。
警察在秦茉书包发现了手机里的录音,和一段视频。
而且他们都是当场抓获,杨行他们认不认罪,那是他们的事了。
“那这样,秦先生和方女士就陪着孩子,她心里的刺激是很大的。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诶,谢谢警察同志,你们慢走。”
警察走了。
天都黑了,秦茉才醒。
抬头是雪白的天花板,病房里没人。
这时门开了,她和房铭嘉撞上视线。
房铭嘉拎着饭菜过来。
“叔叔阿姨在医生那,秦栎跑警局去揍杨行,被警察拦着了,一会送他过来。”
“哦”秦茉打量他的,看他面色平静,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的?”
房铭嘉打开食盒,坐在凳子上,抬头和她平视。
他怎么说?说他不放心,打算打电话问问,结果收到一条陌生消息。
那条信息地址追踪着查到的就是那边的巷子。
他跑着出门,去的路上和警车碰上,相同的路,目的地只有一个,他那一瞬间就知道了,她是有备而去的。
赶到时,看到她被人绑着,把杨行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他气秦茉不和自己说,气她冒险,更多的是担心,赶到的时候,只有庆幸和后怕。
他以前很难想象他会喜欢上谁,为谁魂牵梦绕。后来真的遇上了,喜欢也只是迟早的事。
房铭嘉不说话,秦茉心情七上八下的,“怎么了?”
“没事,吃饭吧。”房铭嘉把饭给她,“你手能抬起来吗?医生说你手被勒淤血了,可能会酸麻无力。 ”
秦茉见他不想回答,也没追着问,扭扭手腕,“可以的,能抬起来 。”
秦茉吃了一口,觉得怪,笑着问:“你就看着我吃饭啊?”
她除了脸上手上多出了伤痕,其他的就还是那个像没发生今天的事一样。
“……”房铭嘉不喜欢秦茉老是装得不在意的样子。
他不说话,秦茉就自己吃自己的,吃了没几口,房铭嘉站起身拿走了。
“都快吐了,还吃?”
“……”
“你之前问我什么?”
“什么?”秦茉没反应过来。
“同桌为你出头。”房铭嘉低着头看她,眼里的认真,秦茉感受的透透彻彻,“你觉得我是随便说了哄你的?”
“……”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但是秦茉现在不敢这样说,怕房铭嘉真的生气。
她能感受到他的后怕和在意,同时也觉得困惑,不知道他是因为朋友,还是…
房铭嘉嗤笑,“哄也不是这样说的。”
他想说,就算没有秦茉今天做这事,陈素怡和杨行也逃不了今天的结局。
杨行以前玩死过人,他父亲包庇的他,息事宁人,杨行今年都19了,刑事责任他得坐牢。陈素怡则是染了毒,以及得了性病,又是造谣诽谤的罪名。
他都想好了,被秦茉打了个措手不及 。
房铭嘉神情复杂,无奈又心疼,他刚想张口说什么,突然顿住。
秦茉跪坐起身,拉住他的手腕,生怕他会转身走掉。
“你别生气,对不起。”秦茉手捏得松,他只要挣了就会松开。
“我…”
秦茉抬眼看他,全盘托出:“我不知道怎么和你们主动说,因为……那些过去的事,我不想提…”
房铭嘉垂眸看着自己被拉着的手腕,没动,他不是真的要听秦茉说那些事,他只是希望秦茉有事可以找他帮忙。
“不想说就…”
“你让我说完。 ”秦茉打断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其实我现在挺害怕的,我承认我这次确实想得简单了。我想自己去解决这件事。”
“我小时候就去天宁和我奶奶爷爷住,上学也在那边,初中的时候…差点被人猥亵,后来星舞大会开赛报名,我和几名同学被选上,但是独舞的机会只给一个人,给了另一个同学,可是她脚受伤,换成了我。后面就是麻烦找上来。”
她回忆着曾经的不堪往事,轻声说,“不检点,靠身子上位,私下生活乱…这些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有一年是抑郁的,我舞蹈老师带我去看医生,但是要咨询家长,没人接,就只能给我开了些助眠缓解精神紧绷的药。”
“我打电话去和我妈说,说我在学校不开心,她让我不要闹,好好听话,我说我被人欺负了呢?她只和我说让我想想为什么她们不欺负别人,让我不要搭理就行了,我是去读书的,不是去玩的…”
秦茉一边说,一边无声掉眼泪,她是笑着说的,房铭嘉却觉得自己心都疼死了。
他抽纸帮她擦眼泪,静静地听,垂在一侧的手握成拳,手背的青筋突起。
突然门开了,秦任章和方柔脸上华白,褪去血色,秦茉的话像针,刺进耳膜,脑子一片混乱。
她刚刚说的什么?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秦茉被吓了一下,手松开放在被子上。
房铭嘉喊了声叔叔阿姨,没再说别的。
方柔快步走过来,两只手抓着秦茉的胳膊,声音发抖,脸上慌乱着向秦茉确认:
“你…你刚刚说的什么?什么猥亵?什么不检点?抑郁?谁抑郁了?”她情绪不稳定,哽咽问,“所以…所以你打电话给妈妈,说的欺负,是这个意思吗?”
秦茉沉默。
方柔像被雷击了个正着,不敢回想自己对她说的话,自己说了什么?让她找找原因,让她不要搭理。
可是,成年人都受不了谣言霸凌,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受得了?
方柔无声地哭,头慢慢低下去,不住地摇头,“对不起…茉茉…对不起…”
她跌坐在凳子上,双手捂着脸,逐渐哭出声,撕心裂肺的。
秦任章站在门边,嗓子开不了口,脚迈不开步。
他…枉为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