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亲手策划毁了君家,这才导致了后来的一切,若不是他,你和南宫浔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可是凤清,这些事连我都能查到,南宫浔若真有心想查想追寻真相,必然也是能查到的。”
“可这数万年来,他却把自己困在仇恨之中,把所有不公都归咎到你身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对你来说,公不公平?”
凤清闻言轻笑一声:“这不挺好吗?”
“你比以前爱笑了。”孟怀骞眼神十分复杂:“是,这样他就可以把所有恨都宣泄到你身上,不用为南宫家自己种下的冤孽感到痛苦。”
“可所有的痛苦却要你来背,凤清,这并不公平。”
凤清摇头:“什么是公平?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公平只在人心,他背负仇恨活了这么多年,在我看来,已经足够公平。”
“到了现在,你还喜欢他?”
凤清抿唇,看向孟怀骞:“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见惯了这世间的美好丑陋,早就已经无所谓喜不喜欢了。”
“孟怀骞,你也活了这么多年,人在见过太多东西之后,是不会再执着于情爱的。”
“我曾经苦苦追寻这世界的真相,想要找到一个答案,那时候我没有想明白,可这么多年过去,那些东西,早就放下了。”
孟怀骞呼吸重了几分:“既然放下,那你就该杀了南宫浔,彻底斩断这段孽缘。”
凤清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长:“杀人偿命,南宫浔不知道我与南宫家的仇怨,在他看来,我就是导致南宫家灭门的凶手。”
“我这个凶手不死,他就会永远陷在仇恨中。我与他,总要有个人得到解脱才是。”
孟怀骞咬牙,双目猩红,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为何不能是你得到解脱?”
凤清抬起手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我已经解脱了,孟怀骞,我去了很多地方,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
“在那段时光里,我短暂的忘记了追寻真相,忘记了君家,也忘记了南宫浔,这对我来说,就是解脱。”
“我得到了解脱,我也明白陷于仇恨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所以,我想让南宫浔也解脱,这是我欠他的。”
孟怀骞呼吸重了几分,他看向凤清,心中很是不甘:“若是你死了,你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办?”
凤清愣住。
“凤清,所有人都是因为利益才进入无上宫的,可我是为你而来,我等了你七万年!难不成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
凤清还是第一次听到孟怀骞袒露自己的心意,她有些无奈。
她见过太多东西,接触过太多人,到了她这个年纪,早就无所谓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了。
对南宫浔如此,对他也是如此。
凤清没有回应孟怀骞,不想把气氛搞的太沉重,随意说了几件自己的趣闻,又与他又闲聊几句后离开了这里。
她漏了点气息出去,没多会,南宫浔果然找了过来。
他手中执剑指着凤清,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冷的像冰,像极了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出尘高雅,气质非凡。
凤清坐在悬崖边上没有回头:“这么多年不见,不叙叙旧吗?一来就这么剑拔弩张的,不好吧。”
南宫浔仍旧把剑对准了她,没有说话。
凤清站起身,视线一点点扫过那张熟悉的脸。
几万年过去,如今的南宫浔眼中已然没有了恨意,只余一片冰冷。
时间果真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任何东西在时间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如今的南宫浔未必还恨她,数万年时间太久,恨意在无尽的等待中一点点消磨,化为更深的执念。
恨意化去,不代表他们可以和平共处。
南宫浔深刻的明白,他必须杀了凤清,给地底的亡魂一个交代,这是他身为南宫家仅存的子弟必须要做的事情。
就如同凤清对他的感情一样,如今的南宫浔对凤清,也没有了那些爱和恨。
他们从最甜蜜的恋人变成不死不休的仇人,又从仇人变成现在看到对方也能平静面对。
中间横着太多尸骨,哪怕南宫浔对凤清还有爱,也不可能跨越那些尸骨,再次走到凤清身旁。
钟炀曾无数次感叹,横在凤清和南宫浔之间的,从来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