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余公公的声音铿锵有力：“贵妃沈氏，冲撞圣驾，德行有失，降为沈妃，钦此！”

站在外面的陆十念不可置信地撑大了眼睛，还以为是安抚沈轻舟的圣旨呢，就这？？

沈轻舟更是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脱口道：“是不是弄错了？不会的，陛下她不会这样对本宫的！一定是弄错了！本宫……本宫要见陛下，本宫……”

“娘娘！”宋嬷嬷一把摁住了她朝她使眼色。

余公公往前一步，笑眯眯道：“娘娘，接旨吧，奴才好去回话。”

“不，不会的，不会的！”沈轻舟一个劲地摇头。

余公公直接把圣旨塞在沈轻舟怀里便告退要出门，转身看见了门外的陆十念，他立马又笑着上前道：“陛下特意让奴才将熬好的补药给殿下送去暮云阁呢，殿下怎么站在这里？走吧，老奴送殿下回暮云阁去。”

余公公牵住了陆十念的手朝暮云阁走去。

陆十念刚转身就听身后宋嬷嬷和雪儿惊慌失措叫着“娘娘”，她回头就见沈轻舟一头栽在了宋嬷嬷的怀里，她精心换上的华服胸前赫然是斑驳血迹。

宋嬷嬷惊叫着：“快，快宣太医！”

“殿下。”余公公温柔将她的小脸挡了回来，仿佛身后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笑道，“陛下问殿下昨儿个睡得好吗？可有什么不适？”

陆十念笑着点头，小声问：“贵妃娘娘是如何惹父皇不快了？”

余公公笑道：“老奴不敢猜陛下心思，不过眼下殿下该改口叫沈妃娘娘了。”

……

沈轻舟被降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后宫，这天的后宫简直普天同庆。

只有沈轻舟在未央宫又哭又闹，还砸了很多东西，后来听说她拖着病体还去承乾宫外跪了两个时辰，直到跪晕在地也没见着萧桓，倒是得了一道禁足的口谕。

这一次，后宫再没有人去看望她了，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

“殿下在想什么？”祝絮阳握着笔侧脸看向拿着墨段却一动不动了好久的陆十念问。

她蹙眉道：“我在想六哥给我的药怕是浪费了呢。”

祝絮阳温柔一笑，道：“结果是殿下想要的结果便是了，何必在意是个什么样的过程。”

“那六哥在想什么呢？”陆十念放下手中的墨段，俯身过去，托腮靠在书桌上看着他，道，“六哥今日练字有些心不在焉呢。”

少年的薄唇微抿，他只是在想，他如今的身份不方便见沈轻舟，即便见了也不知该如何开口问十年前的事。他要在宫里见皇帝的女人，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沈轻舟被打入冷宫，再无人问津的那日。

所以，区区一个沈妃还不够。

“六哥？”陆十念瞪大眼睛叫他。

“嗯。”祝絮阳回神，含笑伸手将眼前的小公主拉过去，好脾气道，“别动，墨水都沾脸上了。”

他抬手替她拭去。

她怕痒，左闪右躲，最后躲进了他怀里，将连贴在他胸前，求饶道：“六哥别擦了别擦了，我回头让阿徊擦！”

他无奈地笑，拍着小公主的后背想叫她站起来，刚抬眸便见萧桓不知何时直直站在门口，脸色低沉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