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絮阳微微用力就将衣袖抽了出来，带着冬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陆十念独自呆呆立在原地。

他要回盛京，他所求只是要离开上京。

这就是他突然对她冷淡疏离的原因吗？

所以可以是萧云沁，可以是任何人，却不能是她。

明明，她说长大可以嫁给他的话只是为了拉拢陈国公世子……

明明，她说那番话只是为了不失去镇国大将军手里的冀北军……

明明，她从开始接近六哥开始就是一步步对他的算计，送药是，跟他回家是，连刺伤马驹也是。

可是为什么被祝絮阳拒绝后，心里竟然很难受。

想哭。

“殿下！”啾啾一转身就找不到小主子了，找了好久才看见主子独自站在路中央，她跑过去竟然见她在哭。

啾啾一阵惊悚：“殿下您怎么了？”

陆十念抬手一抹，满手的眼泪。

是啊，怎么了呢？

她才是那个算计了一个孩子的大人啊，她已经长大了，怎么反倒被一个孩子弄哭了？

如今已得知萧楼在替靖南王府翻案，而且他还想拉拢大将军，其实她完全可以放弃祝絮阳这枚棋子转投萧楼了，但是为什么眼泪就是忍不住往下掉呢……

“殿下，殿下您别吓奴婢呀！”啾啾被吓哭了，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您别哭呀殿下！”

看着啾啾哭，陆十念仿佛悟出了什么道理。

哦，大约忍不住流眼泪是孩子的特性吧。

其实，她也没那么伤心难过的。

对，一定是这样。

啾啾又道：“陛下这回也会一起回宫呢，一定是为了殿下，殿下还不高兴吗？”

这话说得陆十念一愣，她扭头问：“什么意思？王爷们都走了，父皇难道不应该一起回宫吗？”

啾啾道：“往年并不是，陛下会继续在行宫留一段时间，之后再去一趟天山。”

是吗？

不过陆十念并不放在心上。

……

一路回秀林轩，直到关上房门。

冬宝才忍不住道：“殿下都说了等她长大，公子为何还要说那样的话？殿下待公子不同，公子难道不知道吗？”

祝絮阳惨淡笑了笑，道：“她不是喜欢我，她只是不希望我同郡主有什么牵扯，父亲手握兵权，晋王又是唯一年长于陛下的先帝血脉，是陛下不想让我们国公府与晋王府结亲。”

冬宝听得糊涂了：“公子多想了吧，殿下才多大，她哪里懂得这些？”

是啊，从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此刻他还能记起她拽着他的衣袖，笑容明艳说要他等她长大的话，看起来是那么真诚啊。

只可惜，那不过是她说来哄骗他的话罢了。

犹记得宫中谣传七公主喜欢他的话时，陛下盛怒，他是因为被罚出宫的。这次七公主来行宫时他便问了陛下何以让她来看他，小公主神秘又俏皮笑着说不告诉他。

呵，原来是这个原因。

父亲总夸他心思通透，可之前他怎么就被一个小团子给骗了呢？

他拂开珠帘走了进去，仿佛失去所有力气往床沿一坐，才道：“冬宝，收拾东西吧。查到了线索，我们就回家。”

冬宝一个激灵，脱口道：“回家？公子您要娶谁呀？不会真的是云沁郡主吧？”

祝絮阳垂目嗤笑，当然不是萧云沁，他的婚事，父亲早就有所安排，是为他回盛京的谋划。

……

回宫三日，所有人都觉得小公主有点不对劲，不爱笑也不爱出门了，连北苑也不去了。

长孙云倾带着长孙妤来看她，萧长涯和萧长澹带了好吃的好玩的来，她也是意兴阑珊。

连萧桓也担心她是病了，一日三次找太医来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