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番交手下来，程不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千魂在她手里游刃有余，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

而且……而且她这套行云流水般的陆氏掌法又是怎么回事？

“程不羡。”

「程不羡，程不羡！程不羡？程、不、羡……」

面前之人的语气和面孔竟然渐渐与记忆深处那人一点点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朝他劈来的千魂在半空蓦然停下，接着，剑身咣当落地。

陆十念往前一步，抬头红着眼睛望着他道：“是我呀，程不羡！傻子，人还没老呢，你就记不得我的招数了？”

程不羡整个人仿佛钉在当场，他愣了片刻，右手本能往身侧靠了靠。

“还想给我下毒呢？”陆十念见他的手指勾了勾，她失笑道，“哎，我一直很好奇，你老把毒药和解药混在一起，自己真的从不吃错？”

“……嫱嫱？”

“嗯，是我啊。”

记忆纷乱袭来——

八年前晋州城中，七公主分明是与他初见，却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一年后梁州再见，她说他是她的朋友。

那年她突然去药王谷，后来药童告诉他，她径直推开了他的房门，在里面待了好一会……

过往种种犹如她在告诉他的话，原是他从没有在意过。

“嫱嫱。”

“是我，程不羡。”

他颤抖着手轻抚上她的脸庞：“可是，这不可能……”

“我知道。”陆十念往前一步，“但真的是我。”

程不羡回头，祝絮阳站在他们身后冲他点点头。

一瞬间，所有的不解全都了然了。

祝絮阳已知她的身份，所以她自然知道了一切他们知道的事。

……

三人已走了半日了，终于在下个镇子买到了马驹。

程不羡不可置信道：“所以，之前看见了我，你们也不打算告诉我事情真相？还想等回药王谷？回去之后是不是又要等下一个好的时机？那后来呢，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告诉我了？”

陆十念没好气打了他一下，道：“我再不告诉你，等着看你到处招摇撞骗编排我吗？怎么着，你是当我死了没办跟你对质吗？还亡妻？！哎，程不羡，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我那是……”程不羡握紧了拳头仿佛是被气到。

“那是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祝絮阳打着圆场道：“好了好了，你们俩也别吵了，趁早赶路吧。”

“嗯，听六哥的。”陆十念翻身上马。

程不羡走到祝絮阳身边，低声问：“你回药王谷，是不是和嫱嫱有关？”

祝絮阳垂目片刻，点头道：“是，也许我知道她为什么会回来。”他抬头对上程不羡诧异的眼睛，又道，“但这件事程大哥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