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妄行眉心一皱。

“你也别不高兴，”墨白像是能看到他的反应，“他先让张晏安去参加任务，故意把任务底细透露给他。

明知道我不会放任张晏安不管，张晏安呢，大概率会冒着泄露军机的危险把实情告诉我。

又是拿捏我又是拿捏张家，现在派您过来，又拿捏住了沅沢泗。

明面上是谈判，实际上却是胁迫。

据我所知，任老元帅要有这么好的脑袋，当年就不会被苏军长压着打到泥地里去了——”

墨白十指交叉，手背垫在下巴下面：“诶，老家伙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墨白，这里是星都，”任妄行面沉如水，“不是你可以肆意横行的荒野，请注意言辞。”

墨白朝他拱手做了个求饶的手势：“行行行！在下知错。”

他这辈子最怕跟满口教条规矩的人交谈，要不是对方算沅沢泗半个再生父母，他真不会就这样退下场来。

非把他怼到怀疑人生不可。

沅沢泗安抚一般摸了摸墨白毛绒绒的脑袋：“舅父，元帅是什么意思？”

任妄行知道沅沢泗跟任老元帅不亲，有几分属于长辈的无奈：

“沢泗，我们也不想相信的，可是《灭世箴言》的杀伤力太大……所以，就算是为了墨白，我们也得去把它找回来弄清楚。”

“不止寻找《灭世箴言》吧？”墨白扫开沅沢泗的手，“还有什么事，一口气说干净。”

任妄行面上很快闪过一丝错愕：“……墨白，你很聪明，难怪能在星盟作战能力评估里面拿到那么多s，可是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作慧极必伤。”

“舅父。”一直还算温和有礼貌的沅沢泗突然声音变冷，“请您也慎言。”

任妄行：好你个小子，真是被狐狸精迷了眼。

“诶，不用在意，”

墨白拍拍沅沢泗的腿，

“比起慧极必伤，我更信一个词，叫作人定胜天。

我要这天为我所开，我要这地为我所踏，我欲胜天地，山海亦可平。”

墨白眨眨眼，语气是轻柔的，其中的滔天气势却让任随行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战栗。

任妄行的眼中多出了一点欣赏。

不多，就一点。

“我们这次的行动里面，还有一项隐藏任务，带回苏家分支当年遗留的实验体。”

来了，说到核心了。

“苏家分支当年因为理念不合脱离苏家，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进行实验尝试，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任妄行鹰隼般的眼里流露出沧桑：“直到二十多年前，我们还是跟他们有联系。他们在黑三角曾经有一个实验室，志在培育出为人类服务的怪物。”

墨白的声音听不出悲喜愤怒：“他们成功了？”

“一半。”任妄行挣扎着，“那个孩子……没有熬过最终过渡期，被抛弃了。”

实验失败以后，苏家分支迅速退出黑三角，任妄行接到任务前去剿杀那个没熬过去而最终变异的怪物。

“我赶到实验室旧址，那里已经一片废墟。”

任妄行闭眼压下了那片惨烈的血色回忆。

“可是，就在前一个月，他出现了。”

任妄行打开光脑，播放了一段绝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