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慎，你有想过我们两人如果真的走到最后，结婚，那会是怎样的生活？”

祁言慎设想过，他知道季安之喜欢自由的生活，但他……好像给不了。

沉默，本身就是一个答案。

“我们两人其实并不合适，这点之前我也有说过，但你还是固执的靠近我。”

祁言慎无言以对，低下头。

季安之还在继续：“我在索奥尔时，见过人性的恶，所以不想在未来的生活中，还要与人尔虞我诈。”

“我可以逃避一切，去探索未知的星空，但你不行，你是祁军团长和云部长的长子，他们不舍得你离开联邦，而且你是军校的天才，军部不会轻易让你离开。”

这是不争的事实，祁言慎没法反驳。

“我其实也喜欢你，但我不知道该不该放肆这份喜欢，做到去爱你。”

闻言，祁言慎猛的抬头，看向季安之，激动到有些颤抖地询问：“真的？”

季安之含笑点头。

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他只是害怕，害怕这份喜欢，迷失自我。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我确实喜欢你，不然在你中药那一次，我绝对能先杀了你。”

关于这点，祁言慎不置可否。

季安之虽然身体不好，但要是真的想反抗，多的是办法，比如最开始，季安之就能从空间扣里找出一堆东西同归于尽。

祁言慎低声说了句“抱歉”。

季安之坦然道：“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是受害者，你也是受害者，再说安珏已经帮我讨回公道。”

祁言慎不禁问道：“那个男人真的是季安珏？”

季安之微笑点头，肯定祁言慎的猜想。

“有些不可置信是吧？但事实确实是这样。”

想想最开始，季安之领养的那个小团子，到现在那比季安之还高的金发男人，祁言慎缄默不语。

“话说回来，你还是想和我在一起吗？我指的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在一起。”

祁言慎坚定道：“想。”

季安之拿出一份协议书，放在桌面中间，祁言慎接过翻看。

“你可以看看，有些事情，还是先说开较好，你也考虑好，这样对我们都好。”

“首先，我们两个不是说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每个人都是完整独立的个体，我不是菟丝子，不需要依附他人而活，也不想依附他人而活。”

“所以就算我们最后结婚，我不会因为和你关系的变化，而做出委屈自己的改变。”

“同样，你也不必委屈自己来迁就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事业，大家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对方的伴侣。”

“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祁言慎沉默聆听，他很明白季安之的意思。

但他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自己听不懂季安之在说什么。

季安之不喜欢人类的尔虞我诈，想去未知的星空探索，但自己注定要在第三行军团继续任职。

虽说军团长之位并非世袭，但就是裙带关系，加上自己的天赋，和联邦各方势力的博弈，他注定要去接手第三行军团。

这意味着，自己不能陪伴在季安之身边，两人注定分多合少。

见祁言慎不说话，季安之不急催促。

他虽然是喜欢祁言慎，但这份喜欢并不是非要不可。

就像他说的，就算两人真的走到最后，他也先是季安之，而后才是祁言慎的伴侣。

许久后，祁言慎才苦涩道：“虫潮结束后……你就要走吗？”

没有迟疑，季安之点头回应。

祁言慎感受到一阵无力与失落，就像一个被迫把自己宝物推出去的恶龙，明明知晓自己舍不得，但依旧需要“自愿”外推。

“……那，走之前我们能确定关系吗？”

“哪种确定？”

“结婚证。”

季安之有些好笑，但随即又笑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这种做法，会让祁言慎极其被动，毫无安全感而言。

但他同样没有安全感，AB之间的爱情存在过多的不确定因素。

祁言慎怕，他也怕。

“这些等虫潮结束再说吧。”季安之逃避般略过这个话题。

但确实需要给祁言慎一些安全感，所以季安之提议道：“要来星鹰号住一段时间吗？”

话题转变有些突然，但祁言慎仅仅迟缓一瞬，便利落应下。

应下后，祁言慎觉得两人从二年级初开始谈恋爱，到现在已经两年时间，是不是……能同居了？

祁言慎也这般问出来：“一个房间？”

季安之好笑点头：‘“一个房间，你要是还想分开睡也行。”

“不必。”

祁言慎这话说得果断。

两年时间，能从两间房分开到一间房同睡，傻子才才选择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份协议你先拿回去看，其中大部分都是我自己的提议，你要是想要添加，我们可以协商，结婚前签字就好。”

“嗯，那我回去一趟。”

“嗯，等下给我发消息。”

“好。”

等祁言慎走后，只有季安之一人在生态房，惬意喝茶。

‘这么草率？’

季安之反问：“不然呢？”

季安珏有些气愤：‘可是他强了你，再说当年你为救他们，命都差点没了……’

“安珏，看事情，不能只看表象，他强了我，原罪在于那些下药的人，我救他们，根本原因是你引发的虫潮。”

“世间万物很难说清对错。”

季安珏还是觉得他季爸爸过于草率，在季安之脑海内不服气道：‘可是你们今天是这一年第一次见面，怎么就商议结婚的事？还要同居！’

喝完杯中的茶水，季安之才缓缓开口。

“安珏，你说祁言慎爱我吗？”

‘这个不瞎都能看出来。’

“在他踏入禁区追求我的时候，我一步步逃避，甚至还在利用他，他在失忆的情况下，还能认出我，对我百般呵护，我却还在逃避。”

“那天发生关系后，其实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我无非就是怕小时候的悲剧重演，怕爱自己的人不能善终，怕自己爱的人抛弃自己。”

“可换一个角度思考，自己既然已经喜欢上，还怕这些东西，那就注定悲剧的结局。”

“所以不如放肆一回，坦荡接受他的爱意。”

“人无论作出何种选择，都会有后悔的地方，区别无非悔意的深浅。”

“而且我不喜欢拖沓，拖沓只会让情况变糟。”

季安珏在一旁充当一个合格的聆听者，在季安之混乱说完心中所想，才说自己知道了，让季安之一人独处。

季安之也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敢于接纳祁言慎。

去接纳一个本该异路无缘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