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去看卢家人行刑，今天就是。”齐衍开口。

他话落下，安静了片刻。

季思雅没多说什么了，喝完汤换了别的话题：“那你回来的时候记得买东街的烤红薯给我！阿圆也要！”

“好。”阮盛泽笑着应下。

“大哥我也要。”齐衍补充。

“知道了，少不了你的。”

……

今天是卢家人不可逆转的死期，阮盛泽没忘，周母同样记得。

她这两日心绪不安，往日的一幕幕回旋在脑海里，卢家人到底还是她的亲人，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怀着沉重复杂的心情，她再一次去见了他们。

时隔三年，卢家人在牢里早就没了昔日的光鲜，清楚今日是自己的最后一天，更是颓败麻木，又透着恐惧急躁。

卢大嫂精神都已经不大正常了，头发散乱，目光涣散，如同疯子一般。

早在几个月前，她娘家的人已经更早一步受刑了。

“静娴？！卢静娴？！”她对不了焦的双眼看了周母许久，渐渐聚起神来，猛地扑向前方的栏杆，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宛像个厉鬼，尖锐着声音不停地大喊周母的名字，伸着手想去撕碎她。

“你还有脸过来！你个贱人怎么还有脸过来！！你这官太太倒是过得好，全然不顾我们的死活！贱人贱人！”

周母抿直着唇看她，离着她撕扯不到的距离一动不动。

“也是，你算是什么卢家人！哈哈哈哈哈你个杂种，不过就是小娘从外边抱养回来的而已，怪不到这么多年都跟我们走不到一条心去！白费这么多年的米饭！”卢大嫂厉声嘶吼，大喊大叫地指着周母又笑又叫。

周母一怔，神情大变：“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我说什么。”卢大嫂嗤笑，恍然间似乎又正常了不少，她用阴沉的眼神瞪着周母，一字一句：“我说你根本就不是卢家人，你是爸后娶那个女人从阮盛泽外婆家抱养回来的！卢家的一切都是我们的，我们怎么会让那个女人再生下卢家的男丁！我们早就用药毒了她不能生了！不然她怎么会将你一个抱养回来的小丫头当成宝一样疼！那是因为她根本就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卢大嫂见她失态不可置信的模样，又是一阵嘲笑，解气般地继续恶毒地说：“你其实跟阮盛泽才有点血脉关系，当初你要收养他，我们不同意，就是想到了你们这一层关系，但这么多年来，阮盛泽一直当你是真的卢家人暗自报复你连害你儿子，你也因为阮盛泽跟自己儿子离了心，阮泠月的女儿还亲手将你儿子搞成那样，你们不过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互相残害罢了，哈哈哈哈哈，我们舒服了这么多年了，你们才是受尽折磨受几十年！”

卢大嫂猖狂地笑，到现在这境地，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看着周母发白难看的脸色，她心情还舒畅不少。

“如果不是周立宗当初喜欢你，你早就被我们嫁给哪个老头了，要不是看在周家的面子上，谁会高看你一眼！你如果嫁的不是周家，你屁都不是！还有什么脸给我们摆这高姿态！”卢大嫂还不停地提起往日旧事，似乎要把心底沉压着的所有一切说出来才算安心。

周母脸色难看至极，因她那一番话还觉得眼前一片晕黑。

她想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心意来关慰他们这些亲人，可怎么想也想不到站在这里还清楚了这么些多荒谬事。

“你，你们！”周母指着她的手颤抖，目呲欲裂。

一下子被告知的信息太多，她情绪血气上涨，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最后还听见了卢大嫂更加幸灾乐祸癫狂刺耳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