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景——不是本宫与先帝所生,更不是南靖皇室之人。”
听到这话的沈桑晚表面镇定如常,内心早已经嚎叫不已。
沉默了良久,缓缓开口,压着声音问道,“那他是何身份?”
“自然是北巫来的那个异国公主所生,那女人也是大胆,与旁人苟且竟还妄图混淆皇室血脉。”
澜贵妃说起沈煜景的生母时,眼中多是怨毒,放在桌面的手也不自觉的做握拳姿势。
“听你先前的话,先帝是知晓他的身份,为何还会让你一直养在身边,且精心照顾。”
“哈哈哈~”
忽而笑声狂起,浑身无力的澜贵妃用手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脑袋,一双眸子似乎淬了毒。
“长公主啊长公主,到底还是常年浸润沙场,不懂的得深宫里的阴谋诡谲。”
本在大笑的人又突转画风,懊丧着脸,似要哭了出来,“如今想来,先帝玩弄人心的手段,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一边让人暗中给本宫下药,致使本宫终身不能有孕,一边又给了本宫无尽的宠爱,一切不过都是在拿本宫给皇后做挡箭牌,也只有本宫,一直傻傻的甘愿做先帝手中的利刃。
替皇后扫除了隐患,自己却将合宫的嫔妃得罪个干净,她皇后倒是博了个贤名。”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溢出,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些哭腔。
沈桑晚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
“北巫国力衰弱,便送来了和亲公主,先帝本想将人晾着,可晾着晾着就出了事情,那贱人暗中勾搭侍卫,最后还有了身孕,设计先帝,一朝得势竟还爬到了本宫头上。
宫中接连有孕又小产的嫔妃不在少数,本宫既然能做一次,便能做二次,不过先帝却阻了本宫,后来本宫才知晓,原来一切都是先帝在背后操纵,你说可笑不可笑?”
沈桑晚觉得对方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心中不免怀疑是不是先前的药真的会影响神智,亦或者被关太久,然后精神错乱,有些话是对方自己瞎编的。
“先皇让那贱人多活了十个月,孩子出生之日,那贱人也跟着暴毙,那时的皇后膝下已有一儿一女,沈煜景这个小孽种,便由先帝做主,交由本宫来抚养,他的真实身份除了先帝,只有本宫知晓。”
“先帝还美其名曰说是恩赐了本宫一个孩子,虽不是皇室血脉,但只要没有夺嫡心思,本宫养着他,后半生便会安然无虞,先帝捏着安家的把柄,本宫又无生育可能,长公主,你说本宫该如何抉择?”
沈桑晚皱着眉,想从对方神色找出说谎的痕迹,可细细捋过之后,又觉得好像只是逻辑有一点点乱,都说得通。
这倒是让她有些刷新对先帝的认知。
毕竟她第一次回京救驾,短暂的相处中,觉得先帝是个不错的父亲,在面对百姓之事上,也是个不错的帝王。
可怎么从澜贵妃嘴里说出来的沈长旭好似一个不择手段且诡谲多变之人。
“沈煜景自出生就养在你的身边,又怎会与你反目,还将你囚于阴暗的密室里。”
房内一片寂静,本有些抽噎的澜贵妃忽然止住了声响,抬眼望着沈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