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少年扬起脸庞,看着茫茫天地,露出灿若骄阳的笑脸,大声说道:“我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少年清澈的声音从久远的洪流中一波一波袭来,撞击在韩行千的心上,他喃喃自语“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随即大笑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涌出,滴落在地上,溅起尘土,盘旋上升慢慢消散。
……
金碧辉煌的金殿内,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眼中是不可遏制的震怒,二皇子声泪俱下跪在大殿中央,不住地乞求君父原谅。当朝宰相陈甫此时看着还算镇静,只是额头上的汗珠,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今日朝会,刑部尚书突然上告,说礼部侍郎和二皇子勾结暨阳县丞贩卖私盐,私藏铁矿,并强征普通百姓,到矿山劳役,草菅人命。桩桩件件,俱是大罪。且还呈上了他们往来账册及逃出少年的口供作为铁证。
这位礼部侍郎是陈甫女婿,他知道兹事体大,刑部尚书是三皇子的人,必然要把他们置于死地,几瞬之间,衡量好取舍后,正欲推出替罪羊。谁知刑部尚书对着二皇子一阵逼问,那废物竟然就不打自招,跪下求皇帝饶恕,他这一跪,基本就是认了罪名。
陈甫了解皇帝,此人最是多疑自私,贩卖私盐只是为钱,尚有回还的余地,可是私藏铁矿,就是触了皇帝逆鳞,有了铁矿就可以私铸兵器,那就是威胁到了皇位。陈甫心中一凉,险些晕倒在大殿。
皇帝看着下面闹闹哄哄各自为营争论不休的朝臣,再看看跪在殿中瑟瑟发抖的二皇子,暗骂逆子,心中郁结更甚,随即瞬间呕出一口鲜血,瘫倒在龙椅上……
霎时间,殿内众人慌作一团,皇帝贴身太监高仕立马上前查看,并高声唤到:“快传御医,快……来人,把陛下移入后殿……”
二皇子跪在地上满脸迷茫无措,陈甫趁乱一把拉住他,低声在他耳畔说:“快找人去后宫通知陈贵妃,告诉他想办法到御前伺候,再就是最重要的……”
“是什么,外,外,外祖父。”二皇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陈甫的衣角,自下而上抬头看去,只见陈甫满是皱纹的苍老眼眸中闪过一丝淬毒的光,随后沙哑地开口:“让你母妃现在就派人,把那些知情之人全部斩草除根,再放火烧了矿山,我看他们还有什么证据。”
“全部杀了……”二皇子囔囔道,“那侍郎他也……”
陈甫幽幽看着满脸鼻涕眼泪的二皇子,内心嫌弃之意更甚,声音中的温度骤然下降,“总要有人去死,不是他,就是你我。”
二皇子惊惧万分,眼前的外祖父再不是平时慈眉善目的样子,就好像变成了满嘴鲜血,不断撕咬猎物的豺狼。他不敢再多说什么,抹了把眼泪,匆匆找来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让他去后宫传话。
陈甫和二皇子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道阴厉的目光 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他们,此刻更是缓缓勾起一边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