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牢房深处,缺少空气的流通而变得潮湿难闻,墙壁上一块一块的斑驳,分不清是血渍还是青苔。
昔日一人之下的宰相蜷缩在角落,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垂下遮住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庞,身上的囚服破烂,透出身体上一道道受刑的痕迹。
傅翎用袖口掩住口鼻,眉眼间全是不耐,但看到往日不可一世的宰相大人匍匐在自己脚下凄惨的模样,还是勾起唇角,“想不到吧,陈大人,你也有今天。”
陈甫艰难抬起头,看向牢门,“四皇子怎么屈尊来这污浊之地了,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并没有,我只是来欣赏一下高高在上的宰相如今的惨样。”傅翎并不掩饰自己的欣喜。
“是我小看了四皇子,这些年装成废物,辛苦殿下了。”
傅翎低头轻笑,“过奖了宰相大人,我如果不装成废物恐怕陈贵妃也不会让我活到现在,不过你看走眼的又何止我一人。”
“你是什么意思?还有谁?”陈甫看起来有些激动。
傅翎不语,傅易欢从阴影处缓缓走出,取下头上的兜帽,一言不发地盯着陈甫。
陈甫看到傅易欢的脸,浑浊的双眼满是惊骇,须臾间他似乎是想通了事情关窍,猛地冲到牢门边,颤抖的手指拼命前伸,声音尖锐撕裂地吼叫,“是你,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傅易欢看着逐渐疯狂的陈甫,没有原本想象的愤恨,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陈甫,你的罪是时候偿还了。”
陈甫瞳孔紧缩,声音颤抖,“你,你,你知道,果然,你早就知道了。”
“你以为这些年我对外假装醉生梦死是为了什么?你和那个人做的那些事我已经都查的一清二楚。”傅易欢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你,陈甫,八年前,贪污军饷,中饱私囊,在我父王拿到证据准备彻查之时,怕东窗事发,就向戎狄出卖北原军情报,致使北原军伤亡惨重,北原七城沦丧,百姓流离失所!”
傅易欢一把掐住陈甫脖颈,眼眸猩红地盯着陈甫,“后又与当时还是皇子的慧德帝合谋,在我父王回京之时,栽赃嫁祸他通敌卖国,将我父王母后生生逼死狱中。陈甫,我可说错一条?”
傅易欢手指不断收紧,陈甫盯着他近似恶鬼的红眸,从未有过的恐惧不断袭来。
“好了,他还不能死。”傅翎看陈甫就快被傅易欢掐死,不得已出声阻止。
傅易欢缓缓松开手,陈甫瞬间跌到地上,不住咳嗽。
“哦,对了,陈大人,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夫人和嫡子在出京途中遇到山匪,刚好被我的人所救。”傅翎蹲下身子,满脸笑意的说道。
陈甫一惊,他知道此次凶多吉少,特意提前送走嫡子,只为留下一条血脉,想不到早就被人盯上了。
“四殿下到底想要什么?”陈甫抓住木栏,声音恳求。
“朔王叔也曾是我敬仰之人,我当然要替他讨回个公道。”傅翎毫不在意一旁傅易欢鄙夷的眼神,继续说:“就请陈大人把你们当年罪行全都手书出来,画押,交给我们,记住,是‘你们’的罪行。”
“你们,你们想逼宫?”陈甫眼中惊惧更甚。
傅翎被陈甫的话逗笑,“陈大人说笑了,就我和豫王这点儿人如何逼宫,只是要一个保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