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欢眼底寒成锋锐冷刃,横枪立马,白袍银甲烈烈搅着一地月芒。
今夜注定血染月色。
城门暗角,赵晟铭紧攥着腰侧刀柄,牢牢盯着城中厮杀。
一个时辰前,宫中传圣旨,赵晟铭带部分禁军精锐出城,分成两半,一半伺机出城诛杀福王,一半驻守城门,若侍卫司拦不住叛军,便即刻关闭城门。
圣旨上还说,若无禁军虎符,不可开城门,不可放一人入城。
赵晟铭漠然立在阴影里,像个深宫中放出来的阴鸷影子。
身旁副指挥使肖黎看着浴血厮杀的侍卫司,双拳紧握,须臾后还是忍不住劝说,“皇上不通军事,你我掌兵,不该不懂。”他扶着城墙,哑声道:“此时开城门,禁军与侍卫司汇在一处,有少将军领兵,尚有机会……”
“何来少将军?”赵晟铭神色冷漠,“豫王殿下只是奉陛下命死守。”
肖黎眼底一寒:“若无少将军,京都城此时早已破了!”
赵晟铭扫了他一眼,语意讥讽:“肖大人,再口无遮拦,留神触了天威,自身难保。”
肖黎怒意几乎冲顶,死盯着他,胸口不住起伏。他早知皇帝指望不上,也知道皇上为了皇权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昨日竟提出与福王分国而治,如此荒唐他以为已是极限,可他终归想不到能荒唐到如此地步!冷眼旁观豫王带侍卫司死战,本可以扭转的战局,就这么私心罔顾。
肖黎再忍不住,厉声道:“为了皇帝自己的私欲,八年前北原不要了,现在连京城都不要了!接下来呢,是不是连国土社稷也不要了?!”他霍然回身:“你自守你的城!我肖黎再不济,也能杀上几个叛军……”
他话音未落,人未下城,已叫禁军扑上来,按了个结实。
“放开我!”肖黎拼命挣扎
“这国家是陛下的,陛下想如何就如何,肖大人还是好好听陛下安排。”
“赵晟铭,你就是皇帝身边的走狗,是非不分,忠奸不明,你们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肖黎目眦欲裂,叫人拿绳索牢牢捆缚住双臂,胸口憋得几乎炸开。
身旁禁军听着肖黎咒骂,心中沉沉。
傅易欢与侍卫司鏖战一夜,天边已不觉泛起亮色。
侍卫司愈战愈沉默,人人豁出性命,纵然重伤倒地,也要死死抱住能捞得到的人腿马蹄。到现在仍未叫叛军冲垮,全仗阵中主将位。
凛风狂风刮得如同刀割,马踏刀卷,一片茫茫血雾。傅易欢与君无念,在血雾里纵横往来,枪影剑光,挑开灼烈血色,互为依靠。
“干儿子!”穆平一刀狠狠劈落,砍翻眼前敌兵,“皇帝老儿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禁军精锐也不出,我等接下来该如何?”
傅易欢淡声:“死守,就算只剩一人,也不准戎狄踏我国土!”
傅易欢眼底锋锐不减,回枪将背后敌军当胸贯穿,君无念默默驱马来到他身旁,两人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