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外戎狄军队整装肃立,连成一片,远处雁归山山顶一抹雪白成了天地间唯一一处亮色。
守城小将看着城下叫嚣不断的敌军,紧握住手中长枪,汗水已经在木质枪杆上留下一片水渍,可是即便胆战,他也从未想过后退一步,因为身后是家。
“今日或许就会战死……”每天他站在城墙之上,都会这么想,不知何时生不知何时死,日复一日坚守。
“情况如何?”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询问,小将没有回头,只是照例回答,“敌军已经拔营,在下叫嚣,暂时还未有其它异动。”
傅易欢穿着大氅,帽檐将脸遮住一半,只能看到清晰的下颚。他走到城楼仔细观察着城下动静。君无念跟在他身后,一身红衣十分惹眼。
小将现在才注意到身边的不是以往巡视的将领,而是一个陌生人,瞬间警觉,“你们是谁?!”
“我们是你们守城请来帮忙的。”傅易欢说道。
“守城?守城大人?怎么可能!”守城这几日一直在府中不曾出来,城中事务,一半交予了韩大人,后勤全权由归来客栈的老板负责,他们这些小将不懂为官,但看在眼里,也知守城大人八成是怕死躲起来了,所以听这人说是守城叫来的帮手,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傅易欢也猜到他的想法,低笑出声,“怎么?守城派来的看不上是吗?”
小将低头不语。
骆一压着守城一步步走上城楼,小将看到骆一,眼神亮了几分,再看到他身旁的守城,匆忙避开目光,不予理睬。
守城也看到了小将的变化,自知理亏,讪讪摸了摸鼻子,出声道,“那个,本官之前与韩行千意见不合,产生龃龉,就将所有事务全部丢给韩行千和骆一,是本官失职,但现在我想通了,身为父母官,怎能如此耍小孩子脾气,所以尔等放心,从今日起,我必定与尔等同进退,死守戊溪。”
说完,拱手对城上众人示意,可谓是表面上诚意十足。
城上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懂守城现下作为,所为何?韩大人中箭伤重之事,大家都是知道的也十分忧心,一方面担心韩大人伤势,一方面也是担心无人指挥,戊溪会瞬间被攻破,昨夜还为此担忧许久,想不到只一夜,这事情的发展就出乎了意料。
也有人担心守城是借韩行千重伤之际追究之前被韩行千挟持一事,踌躇半天,终是站出一步,“守城大人,韩大人……不,韩行千他之前也是为了戊溪,现在他伤重如此,还请您高抬贵手……”
“不不不,误会,都是误会,我和韩老弟之间就是意见有悖,绝不会上升到私人仇怨。”守城急忙解释,余光朝傅易欢瞥了一眼,“我这几日反思过了,是我的问题,韩老弟为戊溪付出了这么多,如今他倒下了,我必然是要替他把戊溪的重任扛起,我……”
“好了,大人,正事要紧。”听到他又在侃侃高谈,傅易欢急忙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