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白烨问我接下来的打算,我的脑中却一片空白。
他建议我,如果想要重新开始生活,那打掉孩子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对孩子仍有不舍,那就先找个僻静的地方去安胎。毕竟,我先前的那番折腾,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
白烨将手机递给我,说:“你把它落在我的车上了,我已经充满了电,不过没开机。”
我接过手机,犹豫再三,始终没有打开。
回到北州,我决定先回兰苑收拾东西,然后再离开。
当陈姨看到我时,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轻松地笑着,骗她说回来拿点东西,再去北州妇幼医院入院治疗。陈姨热情地帮我整理着衣物,就这样,我在天快蒙蒙亮时,又急匆匆地离开了兰苑。
当车子驶离兰苑时,我看到车后的陈姨追了出来,她应该是接到了张星宇的电话。现在,他们应该都知道我要离开了吧。所以,我得加快速度,彻底逃离他们的视线。
白烨带着我来到了他前段时间支教的小镇。原来,在大学毕业后,他又回到了那个我们一起教孩子们唱歌的云溪镇小学。他将我安置在他曾经租住的房子里,自己则回到学校,跟韩校长借了一间教师宿舍。
那个曾经拽着我来到这里的小丫头蒋小芸听说我来到了云溪镇,兴冲冲地找到我。看着她天真的笑容,我这段时间阴郁的心情瞬间有了些许晴朗。
蒋小云说:“林老师,你回来我真的很开心,之前白烨老师说他要走,我还伤心了好一阵子。这下好了,你们又都回来了,我简直太开心啦!”
是啊,白烨原本是打算换个环境继续支教,可是,他现在又回到了这里,难道是因为我吗?我的心里泛着嘀咕。
小小的云溪镇,背靠着大山,远离城市的喧嚣。清晨会有薄雾笼罩在村子里,空气清新宛如天然的氧吧。这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规律又不失乐趣。
白烨带着我去看了镇上的老中医,大夫摸了摸我的脉,说:“你这是气虚,加上受了凉,胎像不稳,我给你开几副汤药,你先调理看看。”
听蒋小云说,这位老中医家里世代都是大夫,镇上的人生个病,都是先去找他瞧。如果还需要做进一步治疗,他才会建议患者去大医院再做检查。所以说,老中医让我调理,那就说明我的身体,包括我的孩子一切都好。
听说我回到了云溪镇,韩校长也抽空过来看望我,他告诉我,白烨又和云溪镇小学签订了一年的支教协议,他应该是想等着我的孩子在这里顺利出生之后再做打算。
白烨,对不起。我又一次拖累了一个和我非亲非故的人,我的心情又有了些许低落。
我这才意识到,自从来到云溪镇,我的那个所谓的孕期抑郁症好像好了很多。或许,这就是白烨会带我来这里休养的主要原因吧。
离开北州市的第四天,我打开了手机,几乎所有和我亲近的人都给我发了消息,询问我的去向。父母的焦急、景烁的埋怨、张星宇的失望、李楠的担心……我没再翻看下去,打开母亲的消息,只给她回了信息:
“爸妈,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联系你们。离开医院,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景烁、面对张星宇,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我现在很好,没有受到所谓的抑郁症困扰。我会好好地活着,你们别担心,也不要再找我,有空,我会再联系你们。”
我又一次将手机关机,这次,我要彻底和以前的生活说再见了。